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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


  前方三四個人影仿似厲鬼疾行而來,宋詞感覺來者不善,似有一道淬了毒液的目光逼迫而來,只要觸及肌膚,她便會化為一攤污水似的。

  「唐二少又贏了耶,唐適是最棒的!」

  「那是當然!唐二少無人可以取代!他是我們的超級偶像!」站在三米外不敢近前的幾個富家女孩唧唧喳喳地說著叫著。

  「唐適,你又贏了。」雷宇皮笑肉不笑。

  「我們甘拜下風。」話雖如此,阿威卻很不服氣,典型的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

  「兩個月沒碰車了,生疏了。」唐適下車,淡然一笑。

  「唐二少風采不減,一年不碰車,他們也趕不上你的速度。」林雅彤環抱雙臂走過來,「咦,宋朝美人怎麼還不下車呢?臉色慘白得像女鬼,不會是嚇壞了吧?!唐適,你開那麼快幹嘛,把你家的宋朝美人嚇成這樣,罪過不小喲。」

  「雅彤,唐適的眼光向來又狠又毒,看上的女人怎麼可能是頭髮長見識短的古典美人呢?人家這是扮可憐裝虛弱,等著二少伺候呢。如果她沒這點兒心思,二少又怎麼可能上了她的套呢?」汪淩茜鮮豔的雙唇吐出殺死人不償命的冷嘲熱諷。

  唐適打開車門,為宋詞解開安全帶,在她耳畔沉聲說:「能站得穩嗎?」

  宋詞像是磨牙,「儘量吧。」

  高跟鞋踩到堅實的地面,她原以為可以站穩,卻猝不及防地摔倒,幸好他及時攬住——想是如此,在她們面前,她也是出糗了。

  剛想完,她就聽到她們尖銳的笑聲——笑得前俯後仰,笑得花枝亂顫。

  唐適緊緊地攬著她,頗有大將之風,「我們形影不離、焦不離孟,你們這些丫頭片子是不懂的。女的小鳥依人、男的剛猛有力才相配。」

  宋詞配合地依在他的身上,楚楚動人,親密無間。

  林雅彤氣得雙目溜圓,汪淩茜氣得面容扭曲。

  宋詞不是爭強好勝,也不是存心氣她們,她哪有資格呢?她只想撿回一些尊嚴罷了。

  無論是家徒四壁的清貧草根,還是名門世家的千金小姐,無論是富二代還是貧二代,都有權利為自己保留一點尊嚴。

  如果不是一半的重量掛在他的身上,宋詞早已滑倒在地了。

  忽的,唐適抬起她歪在他肩頭的臉,輕啄她的唇,迅速得讓她措手不及。一個激靈、一個震盪,她站直了身子,愕然而呆滯。

  他笑意飛揚,優雅如中世紀的歐洲貴族,「我們先行一步,你們隨意。」

  他溫柔地「伺候」她上車,驅車離開。

  宋詞沒有回頭,但是她很清楚,汪淩茜深情的目光尾隨著唐適,但殺人般狠毒的目光卻盯在她的後腦勺。

  她的虛弱狀況沒有好轉,手腳冰涼。唐適將她抱到酒店房間,為她脫鞋、蓋上被子,倒了一杯溫水讓她喝下。

  「這麼一點刺激就倒了,我是不是很沒用?」宋詞氣若遊絲地說,虛弱得好像剛從手術臺下來。

  「你是沉靜溫雅的人,不適合刺激性的活動,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陪我賽車的。」他脈脈地望她,那汪波光瀲灩的墨色湖水彌散出旖旎之光,漸漸地形成一種旋渦之狀,引她墮入。

  她努力地擠出微笑,可是那杯溫水起不到一丁點兒的作用,被窩裡仍是冰涼的,手腳仿似冰塊,腦額眩暈。

  「好好睡一覺,明天就好了。」他柔聲低喃,握住她抖動的手。

  「嗯。」她閉上眼睛,進入一個混沌的世界。

  不知過了多久,手腳不再發抖,被窩暖和起來,四周好像有燃燒的火光簇擁著她,又仿有一座烤爐在身後烘烤著她,她很安全,不再顛簸,不再飛翔。

  睡得不太安穩,迷迷糊糊之中,有細碎的聲音入耳,似乎是唐適的聲音。一會兒,又有女人尖厲的聲音傳來,但刻意壓得很低,好像是兩個人在爭執,她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無法衝破黑暗的束縛……

  聲音漸小,世界一片死寂。

  曙光微乍,天濛濛亮,宋詞被一種輕柔而堅定的撫觸驚醒,清晰地感覺到一隻大手在身上靈活地遊移,從鎖骨撫到胸脯,握住乳房緩緩地揉捏……她渾身僵硬,些微粗糙的掌心觸及乳峰,一股麻辣的激流流蕩開去,她下意識地繃緊全身。

  後背緊貼著他的胸膛,熱意蔓生,他的手掌下移,在小腹撫動,燃起一簇簇火苗,熱火燎原,燒遍全身……她早該知道,他不是柳下惠,他終究會出手,他在汪淩茜面前刻意做出的曖昧舉動預示著他對她的興趣空前高漲,預示著他不會輕易放過她。

  寂靜的淩晨、微明的房間,她聽到他急促的呼吸,他灼熱的鼻息噴在她的後頸,她的身體再也無法平靜,戰慄傳遍全身。再這樣下去,會出事的,她不能讓他繼續下去。

  宋詞按住他的手,一切都停止下來,他的呼吸也在瞬間消失。

  下一秒鐘,她的身子被他扳過來。

  唐適凝望著她,黑若夜空的雙眼湧動著可怕的欲望,有火欲噴。她不敢動,心口劇烈地跳動,忘記了所有的語言,忘記了原本的意念和堅持。

  他吻下來,很輕很輕,仿佛柔軟的草地,又像水波的簇擁。

  想要推開他,應該推開他,因為她不允許自己淪陷。可是,她意識到自己的迎合與喜悅,意識到自己已經無力抵擋他的魅力與蠱惑。

  她閉上眼睛,一點一滴地感受著他的溫柔之吻,如春風掠過,似羽毛拂過。絲絲酥麻自手腳躥起,心中蕩起一股熱流,雙臂撫上他的背,她知道這麼做無異於冒險,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想約束自己的感情。

  事到如今,宋詞已情不自禁。

  溫柔不再,他的吻變得綿密而強硬,不給她一絲一毫喘氣的機會,舌尖肆意挑逗,濕滑、炙熱、迫切,他不放鬆唇齒間的攻伐,執意將她融化。

  唇舌移至胸口,他不安地擠壓著她,試圖找到一個突破口,卻又好像不敢太過唐突,仿佛一頭困鬥之獸,堅忍不發。

  拋開禁錮,放棄堅持,她放縱自己去盡情地感受,放任自己與他水乳交融。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斜射進來的時候,唐適進入了她,隨著陽光的漸趨璀璨,隨著房間的漸趨明亮,他們的激情隨之升溫,翻雲覆雨、熱氣升騰、快感爆發。

  狂烈之後,便是溫存地相擁而眠。

  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

  宋詞轉身看著他,他氣息均勻,古銅色的臉孔帶有一種特殊的張揚帥氣與優越貴氣。黑眸輕閉,他睡得香甜沉靜,卻不失犀利。

  這個瞬間,仿佛有一種窒息般的感覺攫住她。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種窒息般的感覺——便是愛。

  她猛地轉身,避開這個優質男人無聲無息的誘惑。

  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進駐她的心房,變成一抹不可忽略的背影。是冰冷黑暗的深淵中溫暖的體溫、溫柔的守護嗎?是冷酷而優雅的黑色背影嗎?是看似遊手好閒實則事業有成的酒店黑馬嗎?她不知道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他喜歡她嗎?她不敢肯定,因為他從未說過。

  幾個小時前的清晨時分,她情不自禁地淪陷於他的情愛,而就在昨晚,她知道了他的顯赫家世,他會不會認為她的「不再抗拒」別有企圖?甚至認為她是因為他「唐二少」的身份才與他上床的。

  如果他真的這麼認為,她該如何自處?

  她有點後悔,不該在這個敏感的時刻跟他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突然,一隻手輕拍她的肩膀。她心中一悸,只聽他的嗓音分外沉啞,「醒了?」

  她轉過身看他,「嗯」了一聲,怦然心跳。

  唐適揉揉眼睛,迷蒙中散出銳氣,慵懶中透出帥氣,無聲無息地誘惑著誰?

  四目對視,目光靜止,靜得可怕。

  這樣的氣氛尷尬萬分,他是不是正在猜測什麼?他是不是正在研究著她?宋詞心中忐忑,正想起床,他卻橫出一隻手臂勾住她的腰肢,將她帶向懷裡。她閉上眼睛,安靜地任他抱著,他低低地說:「陪我一會兒。」

  「第一次,在維多利亞酒店,你和我做過什麼?」

  「你在酒吧喝醉了,我帶你到酒店休息,你吐得一塌糊塗,我和你滿身污穢,就一起洗澡,僅此而已。」他微微一笑,「還有就是,抱著你過了一夜。」

  雖然不能確定,但是她早已猜到,那個酒醉的夜晚,她和他並沒有發生什麼。但是,他為什麼信誓旦旦地要她相信他們發生了一夜情呢?他的目的何在?

  從最初胡謅的「一夜情」,到現在名副其實的一夜情,其間發生了多少事?她和郭志仁的戀情終告結束,M2傳媒漸有起色,她覺得自己的心逐漸冷硬,不再柔軟純良,脾氣也越來越壞,怒火一點即著,攔也攔不住。

  這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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