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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汪淩茜看見愛得刻骨銘心的男人居然跟另一個女人親熱,不吐血才怪,甚至有可能當場把她五馬分屍……她覺得自己得了迫害妄想症,但是她只能迎著汪淩茜淩厲如利刃的目光,努力擠出一朵愚蠢的笑,整個大腦處於崩塌狀態。

  不出所料,汪淩茜的額頭下方跳動著兩簇明亮而灼熱的火焰,那火光好像一條吐著芯子的蛇蜿蜒到她的臉上,宋詞感覺到她歇斯底里的憤怒與怨恨。

  林雅彤也被唐適的大膽舉動震懾住,猛眨雙眼,「唐適,眾目睽睽下你好歹收斂一點兒。」

  汪淩茜收回想要將宋詞剝皮的目光,又恢復冰冷與傲慢的神態,「雅彤,唐適的品味向來與眾不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女友保鮮期只有一個星期,我們應該同情這位宋朝佳人。」

  林雅彤誇張地「哦」了一聲,笑得花枝亂顫。

  「對哦,平民出身的清秀佳人被拋棄的下場往往令人同情,唐適,下一個女伴可不要找這樣的,不要再刺激我脆弱的神經。」

  唐適緊扣宋詞的手,笑意悠然,「你們說對了,這位宋朝美人是我今晚的女伴,以後的女伴就不知是哪一位了。」

  宋詞明白他的意思,他這麼說也許是為了保護她吧,也可能是事實。不過事實如何,又與她何干呢?她只是友情出演他的女伴罷了。

  「別在我現任女伴的面前提起別的女人,不然我會死得屍骨無存。」唐適笑得很愜意。

  「開始吧。」雷宇淡淡開口。

  「我們互換女伴吧,這樣更刺激一點。」濃重的夜色之下,汪淩茜的聲音給人一種詭異森悚的感覺。

  「不換了,我要讓我的宋朝美人見識一下我性感勁爆的一面。」唐適懶懶地回絕,不著痕跡地抹了她的陰謀,波瀾不興的聲調潛藏著不容抗拒的意志。

  話音未落,他又湊近宋詞的臉,在她唇上印下輕若鴻毛的曖昧一吻。

  宋詞錯愕地呆住。

  這般明目張膽、興之所至的舉動,惹得近旁的幾個富家女尖叫連連,也有唐適的仰慕者唉聲歎氣、憤怒跺腳。林雅彤那身豔紅色的短裙在夜幕下燃燒成一簇火焰,越燒越熾熱,幾乎灼傷宋詞的眼睛。

  而汪淩茜的豹紋短裙似乎化身為一頭兇猛的母豹,露出尖銳森白的牙齒,宋詞有絲毫的舉動,她就會撲過來,瘋狂地啃咬。

  宋詞感覺自己踩在刀尖上,又似乎站在懸崖邊上,只要有人輕輕一推,就會掉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唐適,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唐適擁著她回到車裡,她想跟他說:你害死我了。可是,她不敢說,這個關鍵時刻,她不能跟他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惹他分心。此時此刻他最需要的是,保持一種最愉悅最悠然的心境,無論是否贏得比賽,都必須保持內心的平靜,以保平安無事。

  夜幕之下高聳的建築群巍峨地矗立,仿佛節節拔高的筍尖深深地紮入墨藍的蒼穹。繁華的都市在夜深人寂的時刻顯得異常曠寂而僵硬,車輛稀少,三輛保時捷並列而排,車燈發射而出的光芒照亮前方的未知之路,引擎轟鳴,呼之欲出。

  宋詞望著唐適,他的側臉六分柔和四分冷硬。他目視前方,淩厲決然的眼神,從容強勢的神采。這樣的男人,跟歐世慕和汪敬哲截然不同,剛毅而性感的雄性氣度,總會將你籠罩得嚴嚴實實,讓你無所遁形。

  此時此刻,作為賽車手的唐適,就像一記響雷擊中她。

  他感覺到她的注目,側頭看她,唇角輕輕上揚,「怕嗎?」

  她拼命地點頭。

  賽車手是一個瘋狂而神秘的群體,她不瞭解,只知道賽車是一種極度危險的冒險比賽,危險總是伴隨著最刺激的那一刻悄然降臨。哪怕最細微的錯誤都會帶來最嚴重的後果,雖然賽車手都知道安全的根本性和重要性,然而,他們照樣追求那種飛翔的快感和狂熱的感官刺激。

  唐適的嗓音有一種令人安定的效用,「相信我,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我不會讓危險陪伴著你。」

  哨聲尖銳地響起,他的目光異常淩厲,騰起濃重的殺伐之氣。跑車利箭似的飛射出去,宋詞只覺身子猛地輕盈起來,而心提到嗓子眼兒,隨著跑車一起飛翔。

  紅色、橙色、銀色,三輛跑車就像三枚離弦的利箭在空曠的大道上劃出三道絕美的流線,仿佛三顆流星迅速劃過天際。巨大的引擎轟鳴聲就像重金屬的搖滾樂響徹夜空,以一種華麗的聲調奏響蒼穹的夜歌。

  她緊緊地抓著,緊張得胸腔似要炸裂。

  夜風如利刃狠狠地劃過臉頰,生猛尖銳的疼。

  忽的,紅色跑車從旁側擦身而過,上面的汪淩茜得意地瞥來一眼,那雙美目射來一束仇恨的目光,恨不得一刀了結宋詞。

  宋詞心中一悸,轉頭避過汪淩茜的目光,只覺臉上火辣辣的。

  ——汪淩茜一定視她為情敵了。

  宋詞不得不自戀地想:剛才唐適刻意做出的親昵舉動,在汪淩茜的腦海裡不斷地翻騰,最終會不會變成殺傷力強勁的炮彈向她炮轟,她不敢保證。

  橙色跑車也超越他們,一紅一橙在前方左右擺動,堵截他們超出。

  唐適的下巴繃得緊緊的,仿似緊繃的琴弦,即將崩裂。

  眉峰緊蹙、目光冷峻,他高度專注的神情充滿了金戈殺戮之氣,彌漫開一種陽剛堅毅絕烈的氣場。這種氣勢無處不在、鋪天蓋地,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他驟然提速,同時淩厲地打方向盤,猛然間一個疾速的漂移,車子從紅色跑車的右側躋身而過,金屬車身摩擦的尖嘯聲銳利地逼入耳內,震盪心魂。

  她尖叫一聲,全身劇烈地發抖,手心背上都是冷汗。

  疾速行駛,唐適朝她一笑,鼓勵她堅持下去。

  猝然的,車身劇烈地震盪,原來是後面的兩車故意撞上來的。左右夾擊之下,他只能反擊,攻守兼備。緊接著,他再次提速,以一種光的速度飛馳,直往月球奔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

  在這個無限追求刺激的時代,賽車無疑是一種冒險係數最高的運動。或許,在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厲聲中,在馳向終點的急速行駛中,賽車手獲得一種極大的飛翔與超越快感。

  這種極致的速度,生死的摩擦,帶給宋詞的,只有尖叫、綿軟、心悸和眩暈。

  跑車緩緩停下,及至熄火。

  靜寂的夜爆發出一陣高亢的尖叫,群情激動,大聲喊著:「唐適!唐適!唐適!」

  她呆呆地坐著,腦子裡白茫茫的,仿佛突然斷電的電腦瞬間熄滅。

  一隻手掌輕拍她的臉頰,些微粗糙之感。她木然地轉頭,看見一張焦急的臉孔和一雙緊張的黑眸。

  他是誰?

  「嚇著了嗎?哪裡不舒服?」

  「別嚇我……你的手這麼冷!」他摩挲著她的手,企圖溫暖她。

  宋詞慢慢回神,認出是唐適,牽出一抹淡淡的笑。

  唐適的眼中寫滿了憐惜與歉意,「穿上我的衣服。」

  話落,他從後座取了西服外套穿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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