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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當然!我在大學裡聽過一學期課呢。」

  「厲害!你是黑道白道都精通啊。」劉新亮稱讚道。

  「說實在的,我還真想殺人,」披頭摸摸被打腫的臉,「殺他十個我都不解氣。」

  「王哥——你是英雄!」劉新亮朝披頭豎起大拇指。

  披頭沒理劉新亮,他喃喃地說:「如果我出去了,我要拿刀劈了姓張的這小子,我要他死得難看,我要這樣這樣這樣。」他兩手在空中使勁擰著,似乎在卡仇人的脖子。他狂想了好大一會兒,直到自己疲倦了才停止,他此時有一種對仇人施加報復的滿足,他得意洋洋,似乎報復已經成功一樣。但他這種得意僅過了十來分鐘,當他明白自己依然身陷囹圄時就又變得垂頭喪氣了。

  他重又變得冷靜。怎樣才能萬無一失的出去,把看守搞定呢?他問自己,他感覺這個問題是逃出這裡面臨的最棘手的問題。

  「你估計現在幾點了?」披頭問劉新亮。

  「我不知道,你的表呢?」

  「那幫小子抓我的時候被打丟了。」披頭沉下頭說,「讓我想想,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晚上了。不知道你哥的情況怎麼樣了。」

  劉新亮此時已經對哥哥的處境有些麻木,他儘管依然惦記,但這種惦記有很大一部分已經被自己面臨的嚴重處境所替代。

  「你說張礦長會去調大泵來排水嗎?」劉新亮問。

  「他應該會。他也不是傻子,我想他應該會去搏一搏。如果最後能把井下的人救上來,他就能躲過這一劫,那時他就有可能把我們放了。但如果水抽幹了,人也都死了,他肯定為了滅口收拾我們了。」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逃了?」

  「也可能會逃了,這難講,就看他是不是能把局勢控制住了。」

  過了一會兒,披頭重新站起來,他低頭在地窖裡兜圈。一會兒,他從地上把繩子揀起來,抬頭說:「我們必須出去,我突然有預感,你哥可能沒戲了。我們現在處境極其危險。」

  「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想了想!」披頭又開始想計策,突然他跳起來把手中的繩子撐開,說「我們現在除了智慧就只有依靠它,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什麼意思?」

  「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裝孫子,問他要水喝。我想在沒有確定井下的人死之前,他們是不會立刻要我們命的,所以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渴死。我們隔一陣要一回,前幾次我們不動手,躺在地上裝病,先麻痹這小子,等他徹底沒有了對我們的警惕,我們就可以趁這小子不備把他從洞口拉下來,打昏這小子,然後用繩子把他綁了。怎麼樣?」

  「王哥——我聽你的!」

  「你別又聽我的,上次聽我的就讓我們落到這個地步,你說說我這一招有什麼漏洞。」

  「我看沒漏洞。」

  「沒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找找,不信就沒漏洞。」

  「我還真看不出有漏洞。」

  「你白癡啊!」

  「我真看不出有漏洞。」

  「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己找漏洞吧。」

  地窖位於食堂的後院裡,原來是個冬季貯藏白菜的地方,因為食堂挖了大地窖的緣故,這個小地窖就沒再使用。看守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平頭,身材粗壯,他坐在離地窖口兩米的地方,自他晚上七點替換回去睡覺的看守,已經在這兒待了兩三個鐘頭了。

  夏天很熱,蚊子很多,這個年輕人在院子裡沒待多久就被蚊子咬了幾個大包,癢得厲害,他左撓右撓,感覺很不舒服。因為沒人和他說話,他很無聊,一個人悶頭抽煙,有時看看夜空,數數星星。

  正在他無聊到極點的時候,他聽到地窖裡有人在喊,他湊過耳朵聽到下麵的人在呼救求援。

  他把壓在地窖蓋板上的石板移開了個縫,然後搭耳朵仔細聽聽,聽到裡面的人在狂叫要水喝,說是要渴死了。

  他把石板又移開一點兒,對著木板的縫隙大罵:「找死啊!再叫老子搞死你。」

  「不行啦!劉新亮要死啦,他昏迷啦。」

  「什麼要死啦?你們老實待著。」

  「真要死啦!渴死啦。」

  看守想了想,回頭從椅子邊拿了斧子和手電筒,蹲在地窖口先把石板移開,再把木板掀開。從半米見方的洞口,用手電筒向裡照照,他看到一個人站在洞口,繩子綁在身上,反剪著雙手,伸著脖子,用嘶啞的聲音向他求救,另一個則坐在地窖裡,也反剪著雙手,像死人一樣垂著頭,沒有動靜。

  「給點水吧,我們渴死了,再不喝水就要死人了。」

  看守一手拿斧頭,一手拿手電筒,他猶豫著,心裡在想底下這小子說話的可信度。

  「給點水吧,真渴死了。」

  「你等著!」看守把木板重又重重地蓋上,把石板移過來壓住,之後他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妥就轉身到食堂裡去了。過了一會兒,他拿了個搪瓷缸子回來,裡面接了一大缸涼水。他把缸子放在地窖口邊,把石板移開,蓋板打開。

  「你們怎麼喝?」他看著披頭反剪的雙手問。

  「能不能喂我啊!」披頭哭喪著臉說。

  「喂個屁!你是什麼東西。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拉倒。我給你往下倒,你用嘴接著。」看守說完,拿著缸子蹲在坑邊向下倒水。在他倒水的同時,另一隻手卻緊握斧頭,生怕出什麼變故。

  披頭咕嘟咕嘟貪婪地喝著,全神貫注盯著落下來的水,看起來絲毫沒有其他意圖。一會兒,缸子裡的水就喝了一半。

  看守停止倒水,對披頭喊:「把那個叫起來,讓他也喝幾口。」

  披頭貪婪地咂了咂嘴很不情願地走到地窖裡,用腳踢了踢劉新亮,說:「哎!新亮,該你喝了。」

  劉新亮睜開眼睛,慢慢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地窖口,那神情像是快支撐不住的樣子。

  「把嘴張開!」看守喊。

  劉新亮順從地張開嘴巴,水從高處落下來,落到他的嘴巴裡。他也像披頭一樣咕嘟咕嘟地喝著,感覺像是渴極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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