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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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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蘭在九點鐘就坐不住了,她心裡一直在惦記樓下的男孩。她覺得自己現在有了責任,有了拯救一個因怪譎的命運而墮落的靈魂的責任,這種責任感讓她心緒不寧,讓她煩躁不安,讓她不能安靜下來去研讀書本中的內容。她一會兒撓撓頭發,一會兒咬咬筆頭,她時不時盯著筆記發愣,思想在不知不覺中滑出教室,順著樓梯滑向大門,滑向那個在外面等待她的男孩身邊。 「我要回去了。」她突然對同伴冒出一句後收拾起書本來。 「現在幾點啊?才九點一刻。你現在就走啊?」張曉凡納悶兒地問。 「我不舒服,想早點回去。」姚蘭說完就離開了座位,在張曉凡哀怨的眼神中跑出了教室。 姚蘭出了教學樓門,看到披頭正叼著煙在院子裡兜圈子。她走到離披頭不遠的地方披頭才看到她。披頭對她這麼早就下自習感覺驚訝。 「你完啦?」披頭問。 「什麼我完啦?你才完啦!我下自習了!」 「我以為你要到十點呢!」 「我今天的書看完了,所以就下來了。」姚蘭向披頭撒了謊。 「哦!那我是不是陪你回宿舍?」 「那當然!你想讓我給你送過來啊?」 「那好吧!」披頭誠摯地笑了,他對姚蘭的責怪絲毫不感覺難受,他已經習慣姚蘭對他說話的態度。 披頭有生以來第一次陪一個女大學生在校園走路,儘管以前他也有陪姚蘭走路的時候,但這次他卻感覺是那麼不自然,他說不上為什麼,只是覺得彆扭。姚蘭一如以前那樣絲毫不覺拘束,在路上向披頭談學校的事情,但披頭感覺拘謹,沒有認真聽姚蘭在說什麼,他沒有過去的豪放和無所顧忌,開始變得溫文爾雅,開始在乎自己的行為是否會敗壞姚蘭在路人心目中的形象。 我不能讓別人認為姚蘭認識的是一個混混兒,他對自己默默地說,我得給她臉上添光彩才對。這種想法讓披頭一路上拘謹、矜持,向他所認為的標準大學生的形象靠攏。另外,他有意識地與姚蘭保持一米的距離,不讓路人看了誤認為自己是姚蘭的男朋友。 對人情世故知之甚少的姚蘭怎麼能明白社會閱歷豐富的披頭的心思,在路上數次向披頭的身邊靠攏,生怕距離會讓披頭聽不清她在講什麼。 在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在明亮的路燈下,姚蘭隨意瞥了披頭一眼,發現披頭臉紅紅的,她感到很是納悶兒。 「你不舒服嗎?」姚蘭問。 「沒——沒有。」 「那你怎麼臉紅紅的。」 「哦——可——能是剛才喝了啤酒。」披頭搪塞自己的尷尬。 「你喝酒不行就該少喝!」 「是!以後我少喝。」 姚蘭感覺此時的披頭像羊羔一樣聽話,於是嘿嘿笑了起來。她說:「你今天很乖,沒以前那麼張揚了。」 「是嘛?」披頭猛然感覺自己的確太拘謹了,於是把腰板挺直,「我今天不太習慣和你一塊走。」 「為什麼?」 「我感覺彆扭。你看這裡都是大學生,我會給你丟臉的。」 「丟臉?說哪裡去了,你在我身邊會讓他們羡慕。」 「為什麼?」 「因為你厲害啊!你不覺得我現在感覺特安全嗎?」 「這樣——我倒寧願帶給你的不是這個東西。」披頭喃喃地說。 這天晚上熄燈上床後,姚蘭躺在床上在黑暗中開始勾勒披頭的形象。他真是挺英俊的,她這樣對自己說,可惜就是沒好好讀書,如果他既有知識,又像現在這樣有性格,那我真說不定會喜歡上他。真太可惜了,讓我想想像他這樣個性的男孩子在系裡的同學中還有誰?她開始對年級裡與她一起上過課,以及所見過的男同學排隊,經過一番比較後,她認定有那麼一個是比較符合這個標準的。她找到這樣一個目標後,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在睡著前她做了一個決定,她想戀愛了,戀愛的對象就是她剛才選定的目標。 這一晚披頭也沒有睡著,他通宵看書,看剛剛從姚蘭那裡借來的書。他感覺雨果的《悲慘世界》要比狄更斯的《大衛·科波菲爾》寫得更感人,更容易觸動他內心深處柔軟的那根弦,冉阿讓、芳汀與珂賽特的故事讓他流出更多的眼淚,更多的感歎和傷感,對冉阿讓傳奇般的經歷,對他高尚的道德和戰勝種種利己主義的品質,以及所達到那種不平凡的精神高度充滿敬意,尤其是為冉阿讓種種捨己為人、自我犧牲的義舉所深深打動,這種打動對披頭這種在世俗的暗礁中游走的人來說尤為可貴,更具有超越一切惡習和陋俗的純潔,更需要有無比的勇氣與堅毅。 兩本書讓披頭整整讀了一個星期,很多章節他甚至讀了幾遍。在這些天裡他基本荒廢了以前浪蕩的生活,當他的朋友來叫他喝酒、賭博時,他毅然回絕了。並時不時從嘴裡蹦出他以前不曾用過的詞語,那些在他的朋友看來咬文嚼字的詞彙,而這些詞彙往往是披頭從書中現炒現賣的。 「你丫沒病吧!」披頭最好的哥們兒冬瓜實在忍受不了他的大哥有如此不可理喻的精神狀態,他大聲對披頭說,「要不要找個蒙古大夫給你看看?」 「我是有病!」披頭正色道,「我現在得了重病,我有書癡!」 「切——」冬瓜不屑地說,「你?就你?你還沒我愛看書呢,還書癡呢!」 「不要和我比,應該和大師比。」披頭打了個響指對冬瓜認真地說。 「大師?誰是大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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