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天國遇見你(32)_小妮子

三十二

　　這樣的話……我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只是許翼，對不起……

　　這時候，好像有破碎的光芒從許翼的臉上飛起。他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我仿佛聽到了一聲哀傷的輕笑，仿佛聽見了他用溫柔又委屈的聲音問我：「希雅，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如果是，那麼我會祝福你。」

　　那些輕笑仿佛變成了利刃，隨時都有可能把我剜得血肉模糊。可是……他的嘴角明明連一絲扯動都沒有……

　　只是他的鼻尖、他的嘴角，正慢慢地一點點變得透明。那總是溫柔上揚的嘴角，曾經說過很多動聽的話，曾經哄過我、逗弄過我，曾無數次對我告白……

　　可是現在，它卻越來越淡……

　　我的心猛地一震，那一瞬間覺得胸口像是被狠狠劈了一掌！好痛！

　　這是怎麼回事？許翼為什麼會……！

　　他的手，曾靜牽過我擁抱過我的手；

　　他的肩膀，在我難怪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出現的，讓人覺得靠著它就會很安心的肩膀；

　　為什麼，為什麼都在變淡、變淡……

　　而我的心，為什麼會被揪得這麼緊？

　　為什麼我覺得鼻子好像被堵住而不能呼吸了？一定是我的眼睛出現問題了，這些……這些都不是真的吧？都只是錯覺吧？是錯覺吧？

　　我用力地搖晃著腦袋，拼命地揉著眼睛，我不要這種錯覺！我不要！

　　可是沒用，許翼的身影還是在變淡。

　　他的名字就圍繞在我的舌尖，我卻怎麼都叫不出來，好像在那一瞬間失去了聲音。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許翼的身影淡化成透明，然後……消失成空氣。

　　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

　　像是剛才的一切只是幻覺。

　　許翼，他去了哪裡？為什麼忽然不見了？

　　是因為我剛才說的話吧？那些話，一定傷害了他。

　　而我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是怕心裡有什麼東西會被他眼裡悲傷的光芒擊碎嗎？

　　心在慢慢地收緊，一下連著一下，越收越緊，令人快要窒息。

　　忽然又是「砰」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繃得最緊的時候破碎了，碎片直直地紮進血肉裡，令我疼痛地說不出話來。

　　好難過……難過地好像就要死掉了，好像從此以後再也笑不出來了，好像……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為什麼我的心會這麼痛，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為什麼……

　　「真是笨蛋啊！」

　　澈野在旁邊輕聲歎息。

　　「澈野……」我艱難地轉身看向他。

　　為什麼澈野還在微笑，為什麼他笑得那麼坦然，為什麼他的笑裡……還有不舍？

　　我不安地猜測著，澈野卻突然對我張開雙臂，向前一步把我納入他的懷中，緊緊抱住。

　　溫暖的懷抱。

　　澈野的懷抱。

　　所有的疑問隨著懷中的溫暖，在腦海裡一個個消失。

　　我的耳邊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希雅笨蛋！別難過，還有我，還有我在。」

　　是啊，還有澈野。

　　無論誰離開，還有他在。

　　我本來就是決定留下來陪他的不是嗎？這一切都在按照我的意思發展不是嗎？我選擇了澈野，所以許翼就會離開我的世界。

　　不是這樣的嗎？

　　我會和澈野在這裡等那輛能把我們帶到螢火蟲草地的巴士，我會和他手牽手普走很長的路，開心的時候有他，難過的時候也有他。而他需要我的時候，我也一定會陪在他身邊。很多我們想了很久卻沒有機會去完成的事情，我們將會有很多時間去實現。

　　和澈野在一起，實現所有來不及成真的小願望。

　　這是……很幸福的事吧？

　　從此，我們誰也離不開誰，不管對方要去哪裡，都會陪伴到底，幸福到底。

　　我不難過，我有澈野。有那個我下過決心要讓他快樂不讓他孤單的我的天使——澈野。

　　這樣想著，連同聲音一起顫抖的身體平靜了下來，我慢慢地伸出手環住澈野的腰。

　　可是……

　　「希雅。」澈野猛地收緊懷抱，把我圈得更緊，然後放開，他的表情裡全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這——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擁抱。」

　　最後一個擁抱？

　　我的身體頓時僵住，不想相信剛才聽到的話。

　　澈野的歎息聲在我的耳邊響起，像一陣溫暖卻不得不離去的微風，那麼溫柔，又那麼無奈。

　　「希雅笨蛋，雖然我真的很想把你留下，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不應該這樣，可是當你拉著我說我去哪裡你就去哪裡的時候，我還是縱容了自己。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螢火蟲草地，和你一起放風箏，尋找屬於我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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