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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滌音,你要我怎麼證明?"白念塵的語氣有些無奈,扶著她的肩膀,鄭重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真相就是,她的確對我有意,但我對她卻沒有感覺。不光是沒有男女之情,連朋友之誼都極淡。我在家中是獨子,從小一個人長大,只能找她陪我玩。她是黑風寨的人,在我眼裡從來就不是女人,她做的很多事也只會讓我覺得好笑。對我來說,她不過是一件打發童年寂寞的玩具,童年過了就沒有價值了--滌音,你明白我說的話嗎?"

  他的這番解釋,終於讓司徒滌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聲道:"你這話說得也太過分了,竟然把堂堂黑風寨寨主說成是你的玩具,被她知道了,怕是要吐血。唉,真是……你太壞了,害得我現在一想到'青蝶'的模樣就想笑……"

  那邊廂的心結已解,自然又是一番情意綿綿。可河對岸的蘇閑花將這一字一句聽在耳中,卻是渾身發抖,兩眼血紅--絕對不是因為傷心,相反,她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提著大刀沖出去,狠狠地把白念塵大卸八塊!

  原來十多年的情誼,在他眼中只有這麼點價值!那她長久以來的低聲下氣又算什麼?仿佛心中的聖殿轟然倒塌,煙塵四起的碎裂聲中,她的驚慌,茫然,痛苦,委屈,自傷,統統在一瞬間化成燎原的怒火,盡數傾瀉到了那個罪魁禍首的身上!

  蘇閑花此刻最想做的事,就是用百辟龍鱗刀砍人。

  她想砍很多人,最想砍的是此刻正在河對岸,懷抱美人盡享溫柔的青梅竹馬白念塵。

  當心中視若珍寶的東西被毫不留情地踐踏在腳下的時候,別人都會有什麼反應,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時此刻,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宣洩無法壓抑的怒火。

  她的手在顫抖,卻又毫不猶豫地揭開了刀囊的蓋布,摸索著握緊了刀柄--

  下一刻她的手卻被按住了,指掌間傳來的力道讓她很快想起身邊還有一個人。一轉頭,鐘展深黑的瞳孔映出了一張兩頰緋紅的臉,那是自己的臉。

  她的眼睛很亮,是一種不正常的凶光,明明白白地警告著那個禁錮她的男子:儘快放手,否則後果自負。

  鐘展卻只是朝她搖了搖頭,手上的力氣反倒加大了幾分,垂下頭在她耳邊道:"要懲罰他,不用急在這一時。"

  說罷,還沒有等到她使出勁掙扎,他已伸出另一隻手將她摟住,緊貼在自己懷中,按住她的那只手則更加用勁,溫和強盛的內力源源不斷地湧進她的腕脈,一時之間,她的右手根本不能動彈。

  雖然這個姿勢十分親密,但此刻的蘇閑花根本不計較這些,她就像一隻發怒的小獅子,張牙舞爪地只想掙脫出去撕咬。她的手不能動,就用腳,腿一抬去撞他的膝蓋。鐘展足下一動,也不知踏了一個什麼方位,還沒等她踢到,就已經反客為主地點中她腳踝處的穴道,若是她再想動一動,恐怕就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麼一來,兩人比方才更為貼近,蘇閑花被死死地夾在樹幹和他之間,就連彼此的呼吸都近在咫尺,分不清楚。但她卻只是瞪著一雙大眼睛,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漸漸幽暗的眼神和微微發燙的手心。她心裡的怒火還依舊熾烈,看著眼前溫軟如玉的笑臉,只有越看越討厭。

  瞪了半晌,她突然張開口,朝他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

  鐘展沒有閃避,也或者是他分神了沒來得及閃避,等到蘇閑花的牙齒隔著衣服嵌進血肉,他只來得及吃痛地皺眉,摟著她的手猛然收緊,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手肘一曲,落在她後頸上,手指用上了巧勁,像提著小貓兒一樣把她從自己的手臂上慢慢拉開。蘇閑花此刻急怒攻心,根本無法冷靜判斷對手的行動,空有一身武功卻全然使不出來,只能乖乖就範。

  但她的眼神說得很明白:放開我!

  鐘展搖了搖頭,低頭在她耳邊道:"少安毋躁少安毋躁,且聽聽動靜再說。"他一邊說話,一邊用指腹摩挲她的後頸肌膚,手勁恰如其分,既不會讓人感覺疼痛,也不會過於輕柔叫人覺得曖昧。在這般安撫下,蘇閑花竟奇異地一分分安靜下來,心一靜,也就耳聰目明起來,河對岸的一言一語再次傳進了耳中。

  不知何時,對岸的談話竟然已經加上了第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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