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北求職記(40)_香北

四十

　　金大鑫的媽媽說：「你們這幫孩子啊，都二十多歲了，還這麼能鬧，快點上車，我帶你們吃飯去，下午還要考試呢。」

　　車上我隱隱約約地聽到金大鑫的媽媽問他：「兩個人，你到底要我幫你追哪個？」

　　金大鑫小聲說：「瘦的那個。」

　　金大鑫的媽媽小聲說：「那剛才你和胖的那個幹啥呢？」

　　聽完這話，我和老八差點就笑出聲來，這娘倆比較逗。

　　到了肯德基，老八一口氣、四五口，一個漢堡就這樣被她消滅了。之後，金大鑫的媽媽又給老八要了兩個漢堡，老八吃得滿嘴都是沙拉，還說：「大夥，歡吃，歡吃！」

　　我在一旁裝著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後來我發現自己這樣很累，於是我把袖子一挽也開始開天闢地吃起來，這樣吃飯真是爽啊，金大鑫也突然狼哇哇地吃起來，金大鑫的媽媽看著我們，本來她是不吃的，她認為這是垃圾食品，後來，她看著我們說：「這玩意兒那麼好吃嗎？我嘗嘗。」之後一發不可收拾。

　　吃完了，我總結了一下，要想吃下去飯，一定要和胃口好的人在一起吃。人啊，一定要向好人學習才行啊，我還是要向老八學習。

　　裸奔

　　老八吃完肯德基的第一件事，就是從包裡拿出一張紙，迅速在上面寫了幾行字，然後放到金大鑫媽媽的面前，我看見他媽的眼珠子慢慢地向外鼓，血盆大口也慢慢地張開，之後他媽突然說：「唉呀媽呀！這孩子啊！可真是的啊！阿姨還差你這一頓飯啊！快收起來。」

　　我以為老八什麼時候發了呢，竟然有能力開支票了，拿過那張紙一看，原來是老八打給金大鑫他媽的一張白條，上面的大致意思是說今天老八吃飯的所有費用，等老八賺錢以後，全部要還給金大鑫他媽。

　　金大鑫看了說：「別整事了，快拿回去！我家還差你這點錢。」

　　我對金大鑫說這樣的話感到很反感，不過他這樣說也許是好意，但有的時候一句話說出來，不同的人會聽到不同的意思吧，所以人活著說話一定要小心，連說話都要小心了，人活著可真累啊！

　　老八用手一抹嘴說：「我說到做到，你們就成全我吧，我最終的目的還是要鼓勵自己。」

　　金大鑫他媽說：「這孩子終究是孩子啊！不過，這孩子倒是挺有志氣的，不錯，兒子！放馬去追吧！」

　　金大鑫剛進嘴的一口可樂全部噴到他媽的臉上，他說：「我的親娘啊！你搞沒搞錯？我追她？行不行啊！你看她長得多肥啊！我不要，我這一輩子死活得整個漂亮的老婆。」

　　金大鑫他媽一掌打在了他的腦袋上說：「這孩子，咋這麼不會說話呢？討個老婆能給你生個兒子，能對你好就行了，漂不漂亮能咋地？人到歲數了還不全是一個樣！」

　　「啥樣？」

　　「每個人都是滿臉的褶子。」

　　「那也不行，我得為我的下一代著想，我……」

　　我努力沖他們微笑著，然後在微笑的掩蓋下想著自己的心事，後來也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了。我本不想來吃這頓飯的，因為我怕男友也來這裡吃飯，我不清楚自己怕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就來了，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的生活不是由自己決定的，無數的因素會把你推向不同的漩渦。我努力握住自己人生的方向盤，但只是握住而已，卻不能控制它的方向，我要想個辦法扭動屬於自己人生的方向盤了，不知道這辦法要想幾個月，或是幾年，抑或是用我的一生來想？

　　老八進考場前突然拉住我小聲問：「男人討老婆是不是都想整個長得美的？」

　　「不是長得美的，是心靈要美的，而且要有氣質的！」

　　老八低頭想了想說：「我心靈倒是夠美的，你看我有氣質嗎？」

　　「你當然有氣質！」

　　老八長出了一口氣說：「嘔，這我就放心了，以後萬萬不能再跟他們娘倆吃飯了，要不然我會活活被他們娘倆整死的。」

　　說完，老八昂首挺胸走向了《申論》的考場。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我告訴自己要像老八那樣，雖然身無分文，但依然能瀟瀟灑灑地活在這世上。人要活著，真的要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就像老八經常當人面說的那句話：「我TMD豁出去了！」

　　下午的《申論》我答的非常順手，因為我真的是豁出去了，人如果感覺這世界上無論什麼對自己來說都無所謂了，也就放鬆了。

　　不管這次考試的結果怎麼樣，我們又向前走了一步，我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找一份穩定的工作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現在都不要求找個穩定的工作了，我只求能先有份工作，能有一個企業或公司接納我，讓我的心不再感到恐懼和迷茫，讓我感覺自己還算是個有點用的人。

　　考完試後，自然會帶著一顆急切與不安的心期盼著成績快點下來，對於自己的成績，我倒不是十分在意，相比之下，我更在意的是男友和老八的成績，我的心裡時常會惦記起這兩個人，因為他們找工作的苦，我也能感覺到。

　　在這嚴寒的冬天，在經過考試的勞累與找工作的心理折磨後，最想的還是趕緊洗個澡，特別是老八，她可真是要洗個澡了，為了考上公務員，老八把洗澡的時間都擠出來看書了，現在髒得就跟個「鐵人」似的。即便是這樣，老八也有自我安慰的理由，她說：「不洗澡死不了，但是如果找不到工作就死定了。」想了想她又說：「在這兒大冷的天，不洗澡的另一個好處就是保暖。」

　　「什麼保暖？」我有點迷惑了。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