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因為我帥(36)_娟子

三十六

　　老大有一天說：「物極必反啊！老六，做什麼都悠著點兒，過火了，事情就朝另一個方向發展了。」

　　老大簡直就是巫師，果然，沒多久，我和羊小瞳之間又出事了。

　　這天，她突然跑到我宿舍來。我剛從實習單位回來，有些疲憊，她興高采烈地拉起我就往外跑。我問她去哪兒，她也不回答，拉著我上了公共汽車，坐了幾站，下了車，又走了幾百米，在一個展覽館門口停了下來。

　　「我要你跟我一起陶醉！」她明亮的眼睛看著我，然後拉著我進了展覽館。

　　進去之後，我才知道，這是一個畫展。我心陡然又一沉。看著羊小瞳快樂的表情，我做自己的工作：一定沉住氣，堅持下來，以後說不定還要面對多少次這樣的事情。我選擇了一個學畫畫的女孩子，我愛她就要為她承受一切……

　　也許你不會懂我的緊張和無助。我不想公開我隱藏在心底的多年的秘密，那秘密一直隱藏在我若干「優秀」的背後。我就像個孔雀，開起屏來，你們看到的是我展示出來的美麗，而美麗的羽屏後面是怎樣的醜陋，你們看不見。

　　我想我一輩子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我的秘密，可我要羊小瞳知道嗎？她會接受嗎？如果她愛我，她應該接受，可她會不會感到失望？她會不會瞧不起我？她會不會因此而離開我？……

　　我胡思亂想著，一幅幅畫在眼前閃過，我什麼都沒看見。羊小瞳拉著我在一幅畫前面停了下來。

　　「怎麼樣？這幅？」

　　我抬頭看牆上的畫，一看我就暈了！它跟別的畫不同，別的畫畫的東西我都認得，要不就是人，要不就是動物、花草什麼的，然而這一幅，是亂的！不知道它畫的是什麼。

　　她看我盯著畫看不說話，又搖了搖我的手：「怎麼樣啊？」

　　「哦，挺好的。」

　　「說說，怎麼好？」

　　「我——」我的汗下來了。我感覺我整個人都在虛脫！在這一刻，因為自卑而升值的自尊又鼓動了我，男人可以什麼都不要，就想留一份可憐的自尊，留一張不值錢的臉面。

　　「說不出來嗎？色彩啊！這是夢幻！你可以說它是天堂，也可以說它是地獄！它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可以是太陽，也可以是月亮！萬兩，色彩竟然能調和到讓人思緒萬千、洶湧澎湃的地步，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要買它！」

　　羊小瞳把我的頭都說熱了說大了，我感覺我的頭在膨脹、膨脹，立刻就要爆炸！

　　「你口袋裡有多少錢，咱們湊一湊！」說著，她開始拿錢。

　　「我不同意你買。」我突然說。

　　「啊？」羊小瞳像沒有聽清，或者她不相信我會拒絕，我從來沒有拒絕她買過任何一樣東西。她手裡握著錢，看著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平靜我自己，我想，我一會兒一定要告訴她我的秘密。

　　「你說——不讓我買？」羊小瞳小心地問。

　　「嗯，我不喜歡。」

　　羊小瞳又看了我一會兒，把錢慢慢放回口袋：「那我們回去吧。」她說完，就朝門口走了，沒有拉著我。我看著她走路的樣子，知道她傷心了。

　　一路上，她都沒說話。我心情也很煩亂，看她的表情，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把秘密說出口，也望著車窗外不說話。到了學校大門口，她突然站住了。

　　「你跟我回別墅吃吧，我昨天買了雞。」她說得很冷漠，沒有往日的笑顏。

　　我點點頭。

　　兩個人回了別墅。為了彌補我的歉疚，我主動去廚房做飯，她也沒爭，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我幾次探頭出來，她都一個姿勢坐著，像一座雕像。我在櫃子裡找到一瓶紅酒，我想好了，做幾個菜，喝點酒，然後跟她交代，然後就等著她對我宣判。

　　等我把菜在餐桌上擺好，出來叫她，她突然從客廳的沙發上跳起，捏著鼻子往廁所裡跑。我看見她嘴邊有血，沒等慌張的我問明白，她推開洗手間的門進去了，然後鎖了門。

　　我站在門口敲：「你怎麼了？流鼻血了嗎？讓我看看！」

　　裡面只有水嘩嘩的聲音。

　　我繼續敲：「小瞳——你說話啊，別嚇我！」

　　還是只有水的聲音。

　　我害怕了，剛想去撞門，門突然開了。

　　羊小瞳站在門口，看著我，臉已經洗乾淨了。

　　我驚魂未定：「你沒事兒吧？嚇死我了。是不是流鼻血了？上火了吧。」

　　「可能吧。」

　　「沒事兒就好，吃飯吧。」

　　「我不想吃了。」她看著我，「我想出去，你回學校吧？」

　　「不吃飯去哪啊？你看，我做了好幾個菜，還有酒——」

　　「我要去把那畫買回來。」她說完堅定地看著我，那堅定讓我感覺她是在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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