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之印痕·終結版(59)_金明淑

五十九

　　"是啊，是啊！他在這裡成長得很好呢！"

　　我將手放在肚子上，指給她看。這不，成長得很好呢！伯母用發青的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我的肚子。

　　"啊，涼！"

　　"哦，哎呀，真是對不起！看我糊塗的……"

　　"沒，沒關係的！"

　　伯母的手如同冰塊一樣涼徹心骨。更加荒唐的是，一看到我吃驚的樣子，她露出非常擔憂的神情，極其傷心的看著我。

　　"我，我真是做了一件壞事啊！對不起，孩子！"

　　"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哪有什麼壞事呀！"

　　伯母的表情怎麼如此地傷心呢？淚珠似乎要從她的眼中滴落出來，然而一顆也無法凝結。

　　"不要太難受了！永遠，永遠都要幸福！"

　　"啊？您在……說什麼？伯母，伯母！！！！！"

　　這是什、什麼夢呀？怎麼這麼栩栩如生呢？我一骨碌坐起來，還是覺得肚子裡似乎縈繞著冰涼的感覺。仔細一看……原來是被子掉到床下面去了，我的身子正凍得瑟瑟發抖呢，而且小腹也似乎開始銳痛起來。我趕忙將被子拉上來，將全身裹住了，然後又睡了。這個夢太栩栩如生了，我以為即使將頭貼在床單上也睡不著了。可孕婦就是偉大，我還是睡著了。

　　"娜莉，娜莉呀！！該起床了！都已經十二點了呀！我不是跟你說過嘛？今天很忙的！"

　　媽媽從早上……不對，從中午就開始煩人地一個勁地催我起床。我一起床，就沖她發起神經來。

　　"真是的！！你怎麼這樣呀？！！別管我！！！"

　　然而，發神經終歸是發神經，夢已經"呼"地一下跑掉了，我乖乖地聽著媽媽擺佈。吃完早餐……不對，是午餐，她就拉著我不知去哪裡……她嘴裡說著有要去的地方，將我使勁推到了車裡。

　　"去哪兒？"

　　"噓！金司機，去的路上在花店停一下，我去買一束白菊花。"

　　８７

　　白菊花……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和媽媽現在來到了伯母的墓前。媽媽怎麼突然哽咽起來了呢？她跪在墓前，將白菊花輕輕地放在地上，眼睛裡飽含著淚水，一句接一句地訴說著。

　　"嚶～明珠，明珠呀，我家女兒現在就要出嫁了！要是你也能親眼看到，該有多好啊！要是你也能看到我家女兒穿上婚紗，該有多好啊！從少女時起，我們就得像陌生人一樣，相互保持著距離……總是使用"女士"，要不就是"議員"……這樣的稱呼。現在，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了！明珠呀，你過得好嗎？不覺得冷吧？我家娜莉早就長成大人了，快要做孩子的媽媽了……要把唯一的女兒嫁給別的傢伙，我的心裡真是難受啊……嚶！"

　　"媽！"

　　呵，這兩個人原來是朋友，卻自始至終互相使用尊稱。我有些驚訝，摟住了媽媽纖弱的肩膀---除此之外，我又能做什麼呢？

　　她為什麼突然要到這裡來呢？就要把我嫁給別的男人了，為什麼還要到約翰哥哥母親的墓前來呢？我無法理解。媽媽流著淚，在心裡面一遍又一遍地表示著歉意。看著她的樣子，我飛快地轉身逃掉了。上了車之後，媽媽還在止不住地抽泣著。真是的！丟人！她是因為要送女兒出嫁了，才傷心哭泣的嗎？要不就是覺得愧對伯母而哭泣的嗎……我不知道。

　　"別哭了！在你女兒面前竟然這樣，這是幹什麼呀？"

　　"嚶！好，好。"

　　"啊，我真是要被你逼瘋了！大叔，回家吧！"

　　"好的。"

　　幸好媽媽哭得一塌糊塗，什麼事也沒有幹成，我們就只好回家了。進客廳之後，客廳中央有一套婚紗模樣的白色衣服映入我們的眼簾。媽媽這才擦著眼淚，給我試穿婚紗。

　　這套婚紗做得真好，即便不穿文胸，胸部也顯得很豐滿。婚紗的腰部沒有線條，從胸部開始，以"Ａ"字形一直到底，顯得簡潔而又高雅。

　　"哇！小姐真是太漂亮了！真像是新娘子！"

　　"大嬸真是的，又開玩笑！"

　　然而這不是玩笑。我站在鏡子前面，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知道是因為衣服的緣故，還是因為我本來就漂亮，我的臉上放射出燦爛的光，就像傳說中的天使。是的，沒錯，我美得就像一個天使！這樣稱讚我，雖然有些挺可笑的……可是確實是這樣。

　　"漂亮，太漂亮了！"

　　"啊，你怎麼又哭了呀？！！你忘了你們兩個掐著日子，拼命要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嫁出去了嗎？現在要把我變成別人家的人了，你就哭嗎？啊？"

　　"是啊，這是這樣。我哭了，哭了。"

　　"啊，真是搞不懂！愛哭不哭，隨你的便！"

　　我心中的火氣刹那間湧上來，把婚紗脫下來，"呼"地一聲扔在地上，只穿著內衣就跑上了二樓。為，為什麼到現在才假惺惺地傷心呢？又不是正式地結婚，為什麼還要哭成那樣呢？我躺在床上，衣服也沒換，就蓋上了被子，然後將頭埋進了床單裡。

　　過了不大一會兒，開始進行正式準備了。又得被媽媽拉著，跑這跑那了。她的神情與剛才截然不同，一臉的冷靜，看不到一絲淚滴。我們得到珠寶店挑項鍊和耳墜，還得做按摩。然後又得買皮鞋，又得買包。

　　"媽，這些都得買嗎？"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