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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晚上十點零八分

  我輕輕推開病房的門,亞綸正坐在那翻看一本雜誌,見我來了只是略略點了點頭,便又繼續低下頭去了。

  我回頭打了個詢問的比勢,身後的阿姨立即回了我一個OK的手勢。

  我於是踱著小方步走上前去:"親愛的炎亞綸小朋友,我是暫時被阿拉丁燈神附身的小女巫,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

  我煞有其事地閉上眼睛,等他興奮地告訴我說,我要見我媽媽。

  誰知道這傢伙居然半天都沒理我,等我睜開眼睛時,他還在那翻那本八卦雜誌。

  "喂,我剛剛說我可以滿足你一個願望,你都不會許願的嗎?"

  他搖頭:"要你這樣陪我坐在這裡的確有些無聊,不過你可以自己到外面四處走走,不用理我。"

  我一聽心都涼了一半:"你……你怎麼這麼沒有想像力啊。"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門口,用力把大門全部打開。阿姨拎著個保溫桶站在外面,一看到亞綸坐在病床上的樣子,眼睛頓時紅了:"阿布!"

  "媽?"亞綸一臉難以置信中……

  "你怎麼搞的?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呢?讓媽看看。"阿姨說著上前就要看他的傷口,卻被亞綸一把把她的手捉住了:"媽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你還說,受了傷怎麼可以瞞著媽媽呢?好在你們公司特意派車把我接了過來……"

  他不語,輕輕鬆開手。

  "對了,我聽說你受傷特意在家裡煮了一大鍋豬腳面線給你吃,吃了很快就會好的。一定要全部吃完知不知道?"

  亞綸乖乖地接過保溫杯,阿姨則一臉心疼的望著他。標準的母子團聚時的溫情場景。我轉到門邊輕輕將門掩上,長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有幾個帶著鴨舌帽的人正在前面不遠處的櫃檯打聽亞綸住在哪個病房。護士雖然很有職業操守地告訴他們,醫院對病人的身份有保密的義務。但是那幾個人顯然不死心,居然望住院部這邊望了過來。

  "咦,那個女孩子不就是上次那個嗎?"

  "你確定?看起來不像有什麼來頭啊,真的是陶玲接她上的電梯?!"

  "我確定,上次我親眼看見陶玲領著她上樓的,絕對錯不了。"

  "這麼說炎亞綸就住那間病房嘍?"

  我一看情況不妙剛想離開就被這幾個人團團圍住了。

  "小姐,你是不是飛輪海的助理啊?"

  "請問炎亞綸是不是住在這間病房的?我是貳週報的記者,可不可以讓我們進去探一下病?"

  "是啊是啊,我們聽說他受傷了都很擔心呢。不知道他這次受傷是不是真的因為練舞呢?還是炎亞綸有單飛的意想,不願意再參加集體活動,以此示威呢?"

  我一轉頭,看見隔壁病房那個病友正由護士扶著往這邊走。他是五官科病患,因為腦震盪引起的短暫性失明失聰,早上我因為無聊去隔壁串門子的時候還想跟他打招呼來著,誰知道護士小姐告訴我他現在聽不到也看不到。

  我忽然一笑,輕輕拿過其中一人頭上的帽子,裝出滿臉驚喜的樣子:"你們看得見我嗎?"

  我刻意"桀桀"地笑,使這條空蕩安靜的走廊益發陰森,我走到那個大叔面前,輕輕抬手跟他say hi :"大叔,你看得到我嗎?"

  那個大叔目不斜視任由護士小姐扶著他繼續往前走,護士小姐大概也猜出我在幹什麼,居然也很配合地望著前面看著路。

  "太好了,只有你們看得見我耶!"我一拍手一臉天真的樣子:"昨天我才被車子撞過正在想為什麼別人都看不到我呢。我表哥把我送到醫院怎麼不把我送回家呢?對了,我表哥就是汪東城喔,他很出名的,要不然,你們送我回去,我讓他謝謝你們?"

  那幾個記者一個個面如土色,你看我我看你,就差沒腿打抖了。

  打鐵要趁熱,我上前對最右邊一個記者後面打招呼:"喂,你不是昨天我看到的那個阿婆嗎?"

  那幾個人跟著回頭往身後看,走廊上因為剛才護士和大叔也走過去了,只剩下我們幾個人。哪裡有什麼了阿婆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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