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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噓!小鳥兒乖,不許亂吵喔……"

  "應該是你比較吵吧!"

  "咦?你不是睡著的嗎?"我愕然,轉身扶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要現在起床嗎?"

  他點了點頭,伸出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由我扶著他到洗手間,趁著他洗漱的空檔,我幫他把保溫杯裡的咸骨粥盛了出來:"我早上特意回了趟家,給你煮了點鹹骨粥,吃了腿傷也會好得快一點的。"

  他坐回到床邊,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裡的粥:"你煮的?"

  "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現在很少有女生會做飯。"他接過我手中的碗聞了聞後才拿起勺子試了一下味道。

  見他忽然皺眉,我的心忽然提到嗓子眼兒:"怎麼?很難吃嗎?"

  "燙!"

  我一聽,想也不想低頭就幫他吹了起來,吹到第三下的時候,才察覺到頭頂上方他的視線。頓時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實在是太親密了,連忙退後兩步:"呃,還是,還是你自己吹吧。"

  他把我吹涼的那一口送進嘴,停了大概兩三秒看我一臉緊張的樣子便笑了起來:"好吃!"

  "真的嗎?"我這才放下心,與此同時,那種不同於被尋常人稱讚的幸福感也紛湧而至:"這可是我外婆以前教我做的喔!"

  "外婆?"

  "嗯,因為媽媽爸爸都死得早啊,所以我基本上都是跟著外婆生活的。"我幫他整理著被褥,忽然有些感觸良多起來,"以前外婆在的時候,都是每天早起幫我煮粥的。後來忽然病倒了,就換我天天早上煮粥給她送到醫院去……可惜,不管我怎麼努力的學,始終都不如她做的好吃,也沒有留住她……你幹嘛這樣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

  他吃粥的動作極緩慢,低下頭不緊不慢地吹涼:"你覺得你可憐嗎?"

  "不會啊!跟很多孤兒比,我還是很幸福的。而且外婆雖然不在了,我一個人生活得也蠻好的。自己養活自己,比那些要靠父母養的同學還要驕傲得多呢!"

  "那又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

  我一怔,被他這句話說楞到了。這一點我倒是真的從來沒有想過。以前人家總說我命中帶破,克父克母,只要是我想得到的,都會因為我的渴望之心而反被破壞。我也因為這些而總是在人前把頭低進了泥地裡。可是今天,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居然就解開了我的心結。

  何必在乎別人的看法呢?生活是自己的啊!

  這樣一想,我心裡頓時也舒服多了。

  吃過飯找來了一輛輪椅,我推著他在醫院的草地上散著步。陽光靜好,清晨的露珠在草尖上散發出彩虹般的色彩。

  "很久沒有這樣靜下心來的看這些花花草草了,對吧!"見他一直望著花圃裡的那些蘭花發呆,我以為他是在看花。

  "我媽媽也喜歡蘭花。"

  我一愣,仿佛在他眼中又看到那種一閃而過的憂傷。他想家了!

  雖然說過幫他聯繫家人,卻被他阻止了,說是不想讓父母擔心。只是……

  看著他糾結的眉頭,我卻隱約覺得,除了親情沒什麼能更好的慰藉他的了。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來電顯示赫然正是汪東城。

  "依依嗎?公司已經答應接阿姨過來喔。"

  "真的嗎?"太好了,我正在想如果沒希望的話,要不要我們自己想個辦法呢。

  "嗯,下午公司派車送她去醫院,到時候你接一下她吧!"

  "好,沒問題!"我想像著亞綸見到他媽媽時臉上的表情,自己心裡也跟著歡欣起來。

  掛上電話,亞綸故作不在意地問:"又是你男朋友?"

  "男朋友?"我一愣,忽然笑了起來,"原來你還在想昨天的事啊。不是啦,我哪有男朋友,那個昨天也只是有人誤會我一個好哥們是我男朋友而已。"

  亞綸皺了皺眉:"我想回去了。"

  "好!"我推著他往回走,沒有忽略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羞澀和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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