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梧桐那麼傷 | 上頁 下頁 |
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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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想把我的眼睛挖下來,在腳底踩兩下。 當時,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感受,所以,我忘記了去廁所,沖向了溪藍的面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杯!反手,潑在了她的臉上,我說,你還要不要臉!白楚瞎了眼睛找了你這樣的女人。 溪藍看到我,先是錯愕,然後,笑,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沒有預料的,一向柔弱的溪藍,一向溫柔的溪藍,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而且力量是這樣的巨大。 我幾乎搖晃著要衝上去,跟溪藍同歸於盡。但是整個人卻被她身邊的兩個男子給牢牢的鉗制住了,所以,我只能用眼睛噴火,也無法在溪藍這個渾蛋的臉上,為自己討回公道。 溪藍看著我,可能是因為酒精的原因,她也在搖晃。我還沒來得及罵她,她反倒將我臭駡了一頓。她指著我的鼻子吼,她說,于莫春,我這一輩子都毀在你和白楚手裡了! 我靠,這個女人是瘋狗嗎?怎麼亂咬人!我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她有這個強項?明明是我的小初戀,小暗戀,全部都毀滅在她的手裡才是!如今,她卻反咬我一口! 我一邊狠狠地瞪那兩個扯住我胳膊的小無賴,一邊罵溪藍,我說,你還有沒有良心,白楚對你那麼好,你居然在這裡做這樣的事情。 溪藍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因為酒精,因為嗑藥,所以,此時的她已經不是那個溫柔如水的溪藍,她眼裡那份隱藏了許久的冰冷,最終鋒芒畢露。 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哭,說,莫春啊,白楚對我好?你怎麼就知道他對我好?你們倆個都不是人,你們兩個害了我,說到這裡,她的眼睛似乎陷入了迷亂之中,滿是痛苦和仇恨的火焰!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心想,滿心仇恨的應該是我吧?你這個被白楚泡在蜜罐子裡的女孩,還過來跟我說傷害?太笑話了! 溪藍說,莫春,你知道嗎?如果,不是你當時讓我認識了白楚,我也絕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我小的時候,是你莫春的玩具娃娃,長大了以後,又變成了你喜歡的男人的玩具娃娃,而現在,你們倆卻一起把我揉碎了。 說著,她的眼裡開始掉眼淚,急劇墜落。 她輕輕抱著我的腦袋,冰冷的手指不停地在我臉上劃過,她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突然之間,就像個小孩一樣,無聲的抽泣,她說,莫春,很久之前,我喊你姐姐,我相信你,依賴你,可是你呢?你卻將我當一個玩具娃娃一樣,送給一個拿畫筆的男人。 她喃喃,莫春,你知道嗎?為什麼白楚對我這麼好?因為他欠我的!說這話的時候,她的淚水掉在我的肩膀上,冰冷生硬。她說,白楚根本就不喜歡我,他喜歡的是他自己。他太愛他自己了,所以,拼命的神化他自己,或者,他愛的是你,所以,他要掩蓋所有的真相,做你心中的神。他要完美而無憾地永遠活在你的心裡,就像一座莊嚴的祭台,而我,不過是這個祭臺上的羔羊,只是為了維護他的完美,他在你心裡的那份該死的完美! 說這話的時候,溪藍整個人都在我的肩膀上,就好像一個人失去了力量失去了方向的鳥兒,而我是她暫時棲息的樹枝。 我說,溪藍,你不要在這裡假惺惺了。 溪藍就笑,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無限的悲傷和瘋狂的情緒從她十七歲的瞳孔裡折射出來,她說,莫春,我告訴你吧。你還記得當年,白楚帶我去山上寫生嗎?我當時不要去,可是,你為了讓他高興,非要我去。我多麼信任你啊,我的姐姐,可是,你把我交在他的手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能不能保護我?作為一個姐姐,你,居然,連這點關心都不肯給我……說到這裡,溪藍收住了眼淚,一字一頓的說,于莫春,你知道嗎?那一天,在那座山上,在白楚的面前,我被一群人給車侖.女幹了…… 于莫春,你知道嗎?那一天,在那座山上,在白楚的面前,我被一群人給車侖.女幹了…… 于莫春,你知道嗎?那一天,在那座山上,在白楚的面前,我被一群人給車侖.女幹了…… 溪藍的話,如同炸雷一樣,將我的腦袋給震碎了,我愣在了原地,她的話,就像千萬條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心臟,糾纏著我的呼吸。 她的手再次撫過我的臉龐,眼睛裡含著淚光,狠狠的揮手,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臉上,打得我頭暈目眩,可是,我感覺不到疼痛,只能感覺她的言辭像刀一樣絞碎了我的整個心臟,她說,這一耳光,是你欠我的。你不配做我的姐姐,你不配我的信任! 說到這裡,她的眼睛幾乎都碎裂在淚光之中,她絕望地看著我,咬了咬嘴唇,說,這麼多年來,我安心地接受這個現實,我以為他真的對我好,真的愛我!可是,直到你的身邊有了紀戎歌出現,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將要失去你了,所以,整夜整夜的抱著手機給你打電話,整夜整夜地在畫室裡畫你的模樣……當年,在那座山上,噩夢之後,他多麼卑微地哀求我,不要我將這件事情告訴你!他是跪著哀求我的!說一輩子會保護我!守著我!愛我!疼我!報答我!那天我回家之後,你看著白楚對我的好,還對我冷鼻子冷眼,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妹妹受了多大的傷害!你又知道不知道白楚對我的好,是我拿著自己的清白換來的……可是,到如今,我根本就是一無所有!他根本就是一方面放不下你,一方面還想佔有著我的感情! 說到這裡,她笑,一個十七歲少女在酒精和藥物的唆使之下,情緒異常失控,她輕輕的卻做出了我最不能忍耐的事情——她將一口唾沫吐在了我的臉上!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讓我受如此大的污辱! 也從來沒有一個男子,可以讓我為他承受這樣的侮辱!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白楚,偏偏是溪藍,我卻像個木偶一樣,毫無反擊的能力。 溪藍走的時候,那兩個男的一把將我推倒,上前去扶溪藍,溪藍同他們調笑著,她的十七歲,在這個夏天裡,碎裂成傷。 這時,駱駝臉邱總估計也喝多了,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說,莫春啊,你怎麼還不過來,我聽小詩說,你要和我談那個什麼什麼白楚還是楚白的畫展的事情……話還沒說完,人就撲通倒在了地上…… 溪藍聽到畫展兩個字,單薄的脊背微微一僵,面容冰冷的回頭看了我一眼。 意味深長。 溪藍所提到的我第一次在紀戎歌家中過夜時,白楚畫的那幅畫,我是在後來幫白楚整理畫展事宜的時候,才看到的。 灰色的背景,古代的雕花朱欄。 一個妙齡的女子,手持團扇,望著窗外。 目若點漆,眉若翠山。 唯獨可惜的是,烏雲絲不再,只有青絲墜白雪。 白楚在上面寫了幾句話,最最傷感是流年,白髮罩紅顏;莫問庭前芳草痕,留得人間無度春。 當時的我,愣在了那幅畫前,許久許久,都沒回過神。 「莫」問庭前芳草痕,留得人間幾度「春」。 莫。春。 原來,你,心裡是有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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