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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二十二、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我把你整整地裝在我的心裡!

  沒有如紀戎歌所願。

  那天晚上,我並沒有去醫院照看溪藍。

  我最懼怕別人在我面前給我演一齣生離死別的戲,每次在電視機上看這樣的情節,我都會哭得眼睛跟牡丹花一樣紅豔豔,何況這個男主角還是我喜歡的人,我擔心那時候我分不清自己的眼淚是為了他們纏綿堅貞的感情還是為了自己愛而不得的破運氣。

  那天晚上,白楚的電話號碼一直跳躍在我的手機上,好在我已調成無聲,所以在宿舍裡沒有遭遇群毆。

  手機螢幕上的亮光照在我的枕頭上,我側身看著這個名字,反復地跳躍,跳躍著。有種不死不休的味道。

  我想,白楚此時的執著,是不是同我對他的喜歡的執著一樣呢?

  或者,我和白楚真是蠻相似的人,都是那種不折不扣不死不休的人。只是,他貴如蠶絲一般,我賤如蒲草一樣。

  此時的他,是想同我發洩他的那些悲愁麼?我對他似乎還是蠻重要,能令他這樣不眠不休地給我打電話。可是,他打通電話的唯一目的,是不是就是傾吐將要失去溪藍帶給自己的傷心呢?

  這個世界上,同樣的時空,不同的地點,是不是還有同我一樣的女孩子,一直在為那些自己喜歡到心裡的男孩子充當忘憂草解語花的職責?

  白楚的電話號碼最終消失在淩晨的魚白色中,而我,也昏然跌入了睡夢。

  夢裡,白楚的眉眼是那麼清晰,仿佛觸手可及。

  他站在我的面前,高高瘦瘦的,像一樹繁花,笑容明亮凜冽,就在觸目的瞬間如刀片一樣割破了我的心臟,然後撇豎橫折刻下了他的名字,筆劃蜿蜒在我心臟的細紋間,混成一體,於是,我的心淪落在他的名字。於是,我哭了,他還笑得那麼明亮。他的手劃過我清秀的額際,唇角的弧線極淡,卻充斥著一種天生的蠱惑,他笑著說,莫春,你怎麼會叫春呢?

  是的,白楚,我也不想叫莫春。

  如果我可以叫溪藍的話,如果我能讓你可以多看我一眼,我並沒有像你想像中活得那麼如魚得水,那麼滿不在乎,那麼大大咧咧,那麼堅強。其實我比那個叫溪藍的女孩還要細緻,還要敏感,還要容易驚恐失措。如果我沒有背負那麼多心事和生活的壓力的話,如果我不需要在莫帆面前站成一堵擋風遮雨的牆的話,那麼,我也會細聲細氣地說話,撒嬌,咬著嘴巴一笑,像那朵狗尾巴花一樣不勝寒風的嬌羞。這一些我都會。

  可是,我有我的生活,所以,我不能不堅強。

  如果,這樣的堅強,讓你感覺到是一層厚厚的壁堡,讓你也傾吐你的煩惱,傾吐你的心事,以至於可以不在乎我的感覺,那麼我寧願自己迅速風化,風化成一堆柔軟的沙,將你埋入我的身體裡,然後後人在這座墳塋的軟沙上刻字:莫春的白楚!

  當我從這堆烏七八糟的夢裡醒來時,發現天已經大亮。

  我想我該去看麥樂,如果她沒有大礙,我就將她接出院,天天給她燉小母雞,將她的身體補得見不到一絲傷口,永遠像以前那個完完整整,臭屁不止的麥樂。

  我一邊胡亂地紮頭髮,一邊哼著聲音,喊了同宿舍的秦嵐,讓她上課點名時幫我和麥樂答到。

  秦嵐雖然前些日子被麥樂推門給撞傷了腦殼,但還是一口應承了下來。她很神秘地探過她有些黃瓜型的腦袋來問我,聽說,麥樂住院了?她怎麼了?

  我眼珠子轉都沒轉,輕輕應了一下說,這女人領舞的時候,從舞臺上扭了下來,把屁股給摔成四瓣了。

  秦嵐一見沒有什麼可打聽的消息,便收拾起課本沖出了寢室,離開前回頭眨了眨眼睛說,替我問候一下那個屁股跌成了四瓣的姑娘。說完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繼續補上,對了,莫春啊,我聽人說,你最近常和一開寶馬的帥哥來往,戀愛了?

  我哼哼了兩聲,看了看秦嵐那張柔弱的細條條臉,說,秦嵐,你畢業後可不愁工作了,去做狗仔隊還真不錯的。

  秦嵐斜了一下嘴巴,說,不和你這個沒誠意的女人說話了,一點都不誠懇,姐妹們想替你把一下戀愛的關,不說拉倒!

  我收拾好自己之後,反復在鏡子中審視自己,就在和秦嵐說話之前,我還沒有發現自己的臉是這樣的圓滿,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屬於小臉美人,怎麼和秦嵐那張小細條條黃瓜臉一比較,我立刻覺得自己的臉就變成了發麵包子了呢?

  下樓的時候,碰到黃小詩,她看了看我,問,聽說麥樂住院了?怎麼回事兒啊?

  我張了張嘴巴,又閉上,我說,沒什麼的,就是在酒吧領舞的時候,摔了下來,屁股摔傷了。

  黃小詩不信任地看著我,漂亮的眼角微微下垂,說,哦。可是我聽邱總說,他也是聽別人說的,麥樂當時流了很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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