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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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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放學，我到櫻花林的行車道上等人。 帝伯爾高中每天放學後的陣勢都很嚇人，各種名牌轎車排成長長的車隊在行車道上緩慢前行，樹影婆娑，落英繽紛，白色的櫻花紛紛揚揚灑落在車身上，形成了整個校園最閒暇的光景。 我在路邊等了好久，終於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雙手插褲袋，風風火火地從教學樓那邊走過來。 "少爺，請上車。"一輛豪華奢靡的黑色勞斯萊斯旁的家丁彎腰行禮，然後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 少年沒有什麼表情，把搭在肩上的書包往車裡一丟，然後準備上車。 "夜馳風！"我跑過去，叫住了他。 "不是吧？你竟然主動找本少爺，也難得哦！"夜馳風歪著腦袋，一臉邪氣張揚地笑。 "我、我想找你說個事……"我低下頭，沒心思聽他開玩笑。 "什麼事？該不會是說你喜歡我吧，喜歡我的人很多哦，你的排期可能會很後很後的。"他嘴角微揚，眼睛裡流淌的是不可一世的驕傲。 "其實，我想說的是……以後見到我，再也不要跑過來叫我小鬼，再也不要跑過來叫親愛的小飯桶。"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夜馳風，就讓我們當陌路人吧。"說完這些話，心有點酸酸的，但我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夜馳風僵住，整張俊美無瑕的臉，恍若一片冰極之地，讓人忍不住打戰。 "笑什麼笑！和別人絕交，竟然笑得這麼開心！你到底有沒有心肝的啊？！"爆發了，夜馳風徹底爆發了，我從來沒見過這般發脾氣的他，嚇得我不由得後退了好幾步。 "為什麼要這麼做？後來的我都沒怎麼欺負過你了！" "是的，夜馳風已經變乖了，夜馳風已經不再欺負喬安了。但是，對不起……因為，哥哥不喜歡，哥哥不喜歡我和你走在一起……" "又是你哥！他還真是你心中的神，無人能撼動他的地位。是不是他叫你去殺人放火，你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呢？"此刻，倒映在我瞳眸裡的是，夜馳風苦澀的笑。 是的，從小到大，我對哥哥都是俯首貼耳，從來不敢違背他的指令，從來不敢做讓他不開心的事。 "對不起……"說完，我背著書包，飛奔離開。 風在耳邊鳴奏，柔軟的花瓣在發間翩躚而落，淡雅的清香沁滿鼻尖，我卻覺得心酸酸的，像只發奮的小蠻牛，只顧著奔跑。 說我盲目崇拜也好，說我唯命是從也好，從五歲那年起，那抹雅靜迷離的煙波綠，就是我生命的顏色。永遠無法更改。 之後，夜馳風很少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有也只是一晃而過。 "喬安，有沒有發現，夜馳風那尊黑煞神現在很少出來騷擾你了哦。"好久不見他的身影，連洛柯都發現其中的異常了。 "這樣不好麼，樂得清閒。"我淡淡地回答，心中卻有著小小的失落感。 原來，絕交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只要一句話，兩顆漸漸靠近的心，便從此毫無瓜葛。 "他這樣自動消失也好啊，免得你哥不高興。"洛柯搖頭晃腦地為我盤算著。 也許這樣真的挺好的，我淡出夜馳風的世界，他那些成群結隊的親衛隊，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夜馳風剛剛宣佈我是他的人那會兒，我幾乎每時每刻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些恨不得把我生剝活剮的眼神隨處可見。 現在好了，終於走出那個仇視圈了。 "對了，夜馳風和神曲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他們每次的擦身而過，都會使大好的天氣電閃雷鳴，好可怕啊！"洛柯突然問起了這個問題。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直都沒有機會問神曲，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是怎麼回事。下次找機會問問，哎，還是算了，按神曲的性格，他可能不大會跟我說。 星期天，洛柯被顏嘉列拐去逛街了，而寢室的其他人，她們都是省城這邊的富家子女，一早便作鳥獸散，回家去了。 我一個人待在寢室，連吃飯也懶得下去，在洛柯的桌子上隨便抓了幾個蛋黃派充饑，外加一瓶牛奶，然後百無聊賴繼續看書。 過了一會兒，肚子突然隱隱作痛起來，接著便是劇痛，有如翻江倒海，讓我疼得在床上不停地打滾。長這麼大，肚子從來沒有這個痛法，身體忽冷忽熱，細密的冷汗爬滿了整個額頭。 為什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啊？突然想到了什麼，我滾下床，爬到垃圾桶邊把那扔掉的袋子翻了出來。一看我的腦門便暈了，剛剛吃下的全是過期產品！怎麼那麼粗心，吃之前應該先看看保質期的啊，洛柯那傢伙從來都不是一個饞嘴小丫，她買的東西常常都吃到過期，我早該想到的啊！ 好痛，真的好痛！我努力撐起身體，爬到電話機旁給神曲打電話，可是，那邊沒有人接電話，無論我怎樣焦急，無論我的肚子疼得多厲害。 應該怎麼辦呢？學校醫務室星期天應該沒有人值班，而自己在這又沒認識幾個人，認識的那些都老早回家去了。此時此刻，寄予希望的始終是神曲，只能是神曲。希望他是在忙別的事，還沒來得及接電話。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出寢室，然後向神曲住的那幢寢室樓走去。好幾次，痛得差點跌倒在地，可是我還是咬緊牙關挺住了。 這要是讓哥哥知道，他會不會表揚我呢？ 我捂著肚子跌跌撞撞來到神曲這邊的寢室樓，路上沒看到幾個人影，沒有人可以攙扶，我幾乎是一個階梯接一個階梯爬上四樓的，神曲寢室所在的樓層。 跌坐在他的寢室門口，我抬起手，用盡全身力氣敲他的門。原本滿懷希望，但是敲門聲過後，回應我的是一片暗無天日的死寂，心漸漸失去血色，只剩軟弱無助的蒼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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