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的年華還留著嗎(21)_彭湃

二十一

　　「靠，我這次成績進步了十幾名耶，我爸開心死了，別說借車了，借房產證都沒問題。」

　　「哈哈，你老爸真容易滿足……」其實我還想說，倒數幾名跟倒數十幾名有個半毛錢的區別啊？話到一半忍了回去。好歹人家還進步了十幾名，哪像我依舊不要臉地徘徊在全校墊底的邊緣。

　　「就這麼決定了，要快！青萱你負責聯繫。枷辰交給我，咱們好好籌畫下。到時給她一個大大的Surprise！」茄子操著一口彆扭的英文，洋溢著幸福的嘴臉簡直可愛到爆。

　　那一秒我忍不住感慨道：「茄子啊，你真他媽太像一茄子了。」

　　第二天下午，雖然有班主任的課，但我倆還是豁出去了，直接殺出學校誓將革命進行到底。忙活到晚上9點才準備妥當。之後，我打了個電話給青萱，沒人接。又打了一遍，依舊沒人接。想到她可能還在工作，於是我編了條短信過去。不一會，手機震動起來。

　　——這個星期六能抽出時間麼，大忙人？

　　——沒問題。

　　我笑著合上了摩托羅拉的翻蓋，一屁股坐上茄子的自行車後座。

　　「走嘍，茄子咱們回家吧。」「回哪個家，從這裡開始我們不順路了誒！」「那就先送我回家，你再自己回家。」「憑什麼？」「憑我長得比你帥。」「你不要臉。」「我不要臉，那你就臉大。」「你才臉大呢，你一戶口本子都臉大……」

　　一路上吵吵嚷嚷，自行車歪歪扭扭地壓過跳躍著金色光斑的瀝青馬路。而那夜路邊飄散著的玉蘭花味道，直到現在還能依稀記起。

　　肆

　　一

　　次日。星期五。按照慣例學校下午少上一節課，因此四點不到便放學了。老師還未佈置完假期作業全班同學都已雀躍了，就像服刑已滿的囚犯們等著最後的釋放。我和茄子更是爭分奪秒，直接從後門溜之大吉，火速趕往A班。

　　很快我們便對蘇冉沫和枷辰這小倆口進行了堵截，並將其帶出學校，一路上冉沫總是纏著問要上哪去？可大家都配合地沉默了。直到走出半條街，大家才與等在超市門口的青萱會合了，她提著一袋零食朝我們招手。

　　「隨便買了點，不知道路上當晚飯夠不夠。」她說。

　　「應該差不多了。」我上前幫她提過來。

　　「青萱，你也在？這是幹什麼，你們要上哪去啊？」望著大家心照不宣的笑，被蒙在鼓裡的她更急了。

　　這時耳邊已傳來張揚的鳴笛聲，順聲看去，一輛中型的麵包車開出了路口。駕駛位的黑色車窗緩緩降下來，茄子正叼著煙非常帥氣地朝我們揮手。見大家都愣住了，於是他又「嘟嘟」地摁了兩下喇叭，幾人這才鬧哄哄地上車了。

　　後車廂裡早已被重新裝飾過一遍，到處掛滿彩飾以及Happy birthday的字樣。接著我們四人紛紛拿出藏在口袋裡的彩筒「啪」地放開了，茄子從副駕駛上搬出了早已點燃蠟燭的蛋糕送到冉沫面前，大家一邊拍手一邊給她唱起了生日歌。直到唱完最後一句，她還半天愣著說不出話。眼裡滿是不可思議的感動淚光，像果凍表層上的水滴一樣直打轉。

　　「原來，我生日，大家都記得……」眼看女孩就要哭了。

　　「喂喂，哭什麼？多不吉利。大壽星快點許願吧，不然蠟燭都燒完了。」茄子催著。

　　「嗯，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掉淚，然後很認真地雙手合十許願道：「第一個願望，希望家人平安健康。第二個願望，希望身邊的朋友都能開開心心的，能考上理想的大學。最後第三個願望……」

　　女孩微微頷首，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生日願望，第一個和第二個總因為太過無私而顯得平淡無奇。唯有第三個才是最真實美好也最自私的，大概正是這樣才有了不成文的規定——只需在心裡默許。

　　而此刻冉沫想的會是什麼呢？肯定與枷辰有關吧。心頭不禁泛起一絲疼痛，終於發現，哪怕自以為堅強得密不透風，妒忌和不甘依舊能見縫插針地襲進來。它們駐紮在生命最脆弱潮濕的土壤裡，伺機而動，難以根除。

　　幾秒後冉沫睜開眼，深吸一口氣將蠟燭全吹滅了。大家開心地拍手叫好，而作為主角的她也露出了「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的表情。而我最愛她這個模樣，一直都是。

　　「好啦，該出發了。大家快系上安全帶。」茄子喊起來。

　　「我們去哪裡？」冉沫又問。

　　「去W城看櫻花，預計今晚10點抵達，住宿一晚，明天看，晚上再返回。」枷辰解釋著，他也早知道了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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