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爾流年(12)_隔軒聽雨

十二

　　Chapter 2

　　雨一直下

　　走出大廈，才發現外面下雨了。真是一場秋雨一場寒，細密的銀絲，將整個世界都塗上了陰冷。

　　薑莞爾打個哆嗦，沒帶傘，究竟要不要等雨停？

　　正猶豫著，一柄黑色的傘花在頭上綻開。莞爾心底一動，忙回身去看。

　　不是心中以為的那個身影。

　　董言笑意盈盈地看著她，坦然道："小師妹，沒帶傘嗎？我送你。"

　　掩飾了心底的失落，莞爾回過一個感激的微笑："謝謝董師兄，送我到車站就好了。"

　　兩人於是一同走在傘下。董言的傘很大，但兩人共用還是有些擠。儘管莞爾有意保持著與他的距離，走路間，肩膀胳膊仍然會不時靠到，讓女生有些不適。

　　似是感覺到了她的疏離，董言有些失意，卻善解人意地將傘向向她偏了，露在傘外的肩膀漸漸被打濕。

　　體貼的照顧，薑莞爾並沒有察覺，卻被車裡的人捕捉個正著。仲流年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加大油門飛馳而過。

　　銀白色的轎車濺起四射的水花，正好打在薑莞爾咖啡色的褲腿上。莞爾輕叫了一聲"啊"，尾音卻頓時收住，木訥地看著熟悉的車影，漸行漸遠。

　　剩下的路走得漫不經心，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終於算是到了車站。薑莞爾站在頂棚下，招手讓董言快走。

　　"還是打車送你回去吧。"董言刻意請求，眼中飽含誠懇。

　　"不用不用，你還是快走吧，眼看就下大了。這車直通我家，下去以後走不了幾步。"

　　看到莞爾如此堅持，董言也不能強求，只得道別。臨走時，還想把傘留給莞爾，自然也被婉拒了。

　　終於看著董言走了，薑莞爾長長舒出一口氣。自從大學開始，同樣的戲碼便在不停上演。男生的傾慕，追逐，死纏爛打，讓她這個本來不會說"不"的人，也學會了拒絕。即便是在法國，那段狼狽而繁忙的日子裡，她仍然要分出精力來，去處理形形色色示好的異性。

　　他之後，也許真的很難再愛了。

　　姜莞爾仰面望向天空，滿目的灰黑顏色，點綴一朵一朵烏雲。國內的天氣，果然比法國要差一些。在那裡，天空總是晴朗而湛藍的，仿佛一碰便會滴下水來。

　　但就是這熟悉的油煙味道，喧鬧嘈雜的人語，卻還是將她連心帶人，一同牽了回來。

　　有車停在莞爾面前。不等她細看，門已經被人推開。仲流年冷冷地看向凍得有些發抖的莞爾，漠然道：

　　"上車。"

　　薑莞爾愣住，良久，囁嚅道："不用了，公車就快來了。"

　　臉色蒼白，嘴唇有些青紫。明明就冷得厲害，為什麼還要逞強？這不是流年記憶裡溫順遷就人的姜莞爾，仲流年咬咬牙，聲音有些不耐：

　　"我叫你上車。"

　　薑莞爾仍舊沒動，被他沒來由的怒意弄得莫名其妙。既然與她說話讓他如此不情願，他又何必勉強自己，做無謂的舉動？

　　"薑莞爾，別叫我再說一遍。"

　　仲流年終於無法再無動於衷，解開安全帶，打開門走下車來，卻沒有走向莞爾，只是站在另一端遠遠看著她，像是某種無形的隱喻。

　　汽車平穩地駛出，薑莞爾忐忑地坐在副駕上，頭不自然地偏向窗外。收音機裡開始聒噪地放著廣告，流年一手關掉，頓時留下一車空白。

　　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

　　可是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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