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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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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會畫畫啊。」 「你看那麼多漫畫還不會塗兩筆,不跟弱智的一樣了嗎?」 張夕和原佳抬杠之時,向來都是其餘三人閒話家常的時間。胡盈看看桑梓,又看看堯睿,微笑著說:「再見面可能就是高考前的填報志願大會了,認識以來還沒有分開過兩個月這麼長時間啊。」 桑梓轉身走了幾步。堯睿和她並肩而行,「我這個星期六就去找你。」 「可是學校補課呢?」 「請假好了。」 「班主任會來查寢室,會打電話回家問。」 「那就曠課好了,難道開除我嗎?」堯睿沒所謂地說。 桑梓忽然伸出手,把堯睿的劉海擾到耳後,「別為我幹這種事。」 堯睿沉默了片刻,說:「不光是為你。」她想了想又說,「人要為自己活著,不為老師、家人,更不為什麼短命的高考。」 出了寢室大門,外面就是車水馬龍的大街。堯睿站在人行道上,桑梓站在慢車道上,堯睿忽然側著臉,親吻了一下桑梓的臉頰。時間是下午3點,街上路人眾多,但是行色匆匆,誰也沒注意到街角邊發生的這一幕。 桑梓慢慢抬起頭,看了堯睿一眼後拎著行李穿過慢車道的車輛,走到月臺等車。 她的四個夥伴在人行道上目送她,兩個站到了慢車道,自行車流繞開她們,繼續流向城市的角落,桑梓上了37路車,那輛車很擠,車門一關上,就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桑梓離開寢室的那個晚上,四個女孩偷偷去超市買了啤酒回來喝。那是她們第一次喝酒,因為想知道醉是什麼感覺。桑梓走了,於是她們缺失了一部分,很需要填補,不管材料是什麼。 全部喝完以後胡盈納悶地說:「臉發燙,嘴裡發苦,這就是醉了嗎?」 「這麼難受,有什麼好玩的,有病的人才喝。」 張夕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看著天花板,「沒想到我們這麼能喝,難怪男人怕跟女人拼酒。」 堯睿嘴裡含了一顆話梅,雙手放在腦後,躺在地面,兩腿蹺在床上,瓶子放在臉旁。插了根吸管在瓶口,綿綿不絕地將啤酒吸進嘴巴。 「喝酒的妙處在於,」胡盈說,「不管你醉不醉,都不用再想任何事。」 堯睿「撲」的一聲吐掉吸管和話梅核,爬起來往外走。 「去哪呢?」躺在門口的原佳被她跌跌撞撞地踩了一腳,問。 「堡裡,吹吹風。」 沒人跟出來,堯睿歪七扭八卻格外敏捷地踩在垃圾桶上翻過了宿舍的牆,雖然在另一面摔了下去,但是沒覺得疼,比她爬男廁所折花藤來得不知道舒服多少。從地上爬起來後,她又一顛一顛地來到珊瑚堡裡,隨便找塊石頭,開始還坐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變成了躺著,直愣愣地盯著天空。 被搖醒的時候是午夜兩點,那一幫朋友見她久久未歸,都翻牆出來尋找。那夜她們沒有回宿舍,因為誰也沒力氣了。於是找了家24小時營業的大排檔,繼續喝酒,喝到哈欠連天。 奇跡的是她們竟然沒有被宿舍管理員和班主任發現夜不歸宿的事兒。 星期六,堯睿帶著一包零食去美院的寫生練習室找到桑梓時,把這件事告訴她,她竟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真好……不過我也不差就是,上午上靜物素描,下午上油彩,每天過得都很充實。」 中午休息的時候,桑梓和堯睿坐在頂樓小天臺的欄杆上吃盒飯,樓下來往的人無不吃驚地抬頭看。 「他們看著我們幹什麼?」堯睿奇怪地問。 桑梓淡淡一笑說:「他們是怕我們掉下去吧。」 「掉下去又怎樣?」堯睿晃晃腿,「這裡才三樓,又摔不死。」 「聽說人在心裡痛到極點的時候,是不會在身體上有任何感覺的。」桑梓扒了一口飯,忽然有點兒得意地伸出手來說,「果然,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堯睿偏頭去看,只見她白皙的手背上有三個創可貼,但只有一條半結口的疤,可見多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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