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48)_花不是花

四十八

　　慢慢的才發現，愛心就是狗屎，往那一擺，誰見了誰噁心，誰見了誰躲。我鬱悶的到處取經，有個高人一語中的。他指著我的鼻子說："你看看你，臉長的就像百元大鈔，任誰都會覺得你是騙錢來著。"

　　我對鏡子一看，無辜的說："不會呀，我見客戶都笑的跟朵花似的。"高人給了我一個白眼："你就笑得跟他媽似的，他也不會搭理你。人家憑什麼要買你的東西？因為你的東西好？因為你笑得跟花一樣？全都不是，買你的東西，是因為他相信能從你那得到好處。"

　　我不以為然說，這還不簡單，告訴他就是了。高人繼續飛著白眼："人家怎麼就知道你開的不是空頭支票？要想他相信你，就一個辦法，感情投資，讓他拿你當兄弟，讓他有什麼好事都能想起你，讓他一見到你百元大鈔的臉，就能聯想到這一百元是屬於他的。這樣，你就成功了。"

　　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讓我嘆服著拜倒，拜倒了還在嘆服。這個高人不是別人，就是老肖。現在想來，他之於我，還是有助益的。我有些後悔那次的見錢顏開的魯莽了。

　　感情投資也開始有了收益，首當其衝就是前段時間發展的朱院長。我到了他的辦公室，朱院長就和見著了親人一樣，拉著手問寒問暖，問完了就責備我，說那麼長時間都忙什麼，也不來看他。我道著歉："家裡買房子，單位也有點事，脫不開身。伯母大人的身體進來如何？"

　　朱院長一副孝子扮相，說還不錯，還說多虧了我。我哪裡敢邀功，謙虛著說應該的。朱院長老臉一板："叫院長多生分，叫老哥。"我賤了吧唧的說："好，那我就得罪了，老哥！"

　　我和我的新認的老哥嘮了會家長里短，逮了個機會，就進入了正題。我說："老哥，我們單位這段時間在物色一個新的大區經理。"老哥笑著說："怎麼？你有想法。"我嘻嘻笑著說，那是啦，那個小兵不想當個將軍。

　　老哥很上道，他問可有什麼幫的上的。我就把吳總和我說的話，照樣向他彙報了一遍。老哥聽了，露出些為難，說，這事不太好辦，發包方好像定了供應商。我聽了心裡一涼，但還是心存僥倖的問他："難道真沒了回轉的餘地？"

　　朱老哥想了一會，說："也不是沒可能，那個新來的主任是我以前的同事，關係一般，但也可以試一下。"這倒是個天大的好消息，我樂的不可開支："太好了，老哥這次要您出馬約他了。"朱老哥又說："小張，你可要有心理準備，這傢伙我瞭解，平時愛裝清高。"

　　我心裡納罕的想，那不跟你一路貨色嘛。我問他那個主任可有什麼特別的喜好，老哥一口肯定："有，這傢伙生平最好兩件事，一個是酒，另外一個就是色了。"我又納罕了，想："你這不廢話嘛，哪個爺們不好這兩口？"

　　我說這好辦，容易伺候。朱老哥搖了下頭："不一定呀，他發起狠來，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我對他拍胸脯："老哥放心，有條件要上，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肯定要他吃多少，就吐多少。"老哥聽了哈哈大笑，滿口答應："那就定今晚，我打電話。"

　　等朱老哥打完了電話，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三千塊購物券，雙手遞上："老哥，不成敬意。"朱老哥一瞪眼："整什麼玄虛呢，拿回去，跟我還見什麼外。"我打著哈哈，硬往他手裡塞："老哥，這又不給你，我孝敬伯母的。不知伯母喜歡什麼，這些券您拿好，她老家想什麼了，就去弄點，也是我做後輩的一點心意。"

　　我們兩互相推了一番，朱老哥還是收下了。他把購物券放在公事包裡，說："你這個小子，以後再這樣，我這可不歡迎你了。"我嘻嘻哈哈的點著頭，拿了一支煙點上，深吸了一口，心想，媽的，不這樣，你歡迎我嗎？

　　（二）

　　我又當三陪了：陪吃，陪喝，陪玩。我又開始彆扭了，特別是見到那個決定我屁股位置的主任時。這傢伙姓徐，矮矮的個子，卻異常的肥碩，那個挺在外面的大肚腩，觸目驚心：我暗自估量，就是輛沃爾瑪大卡車撞上去，估計也會被彈飛，那個大肚子肯定屁事沒有。

　　大肚腩徐主任的相貌，實在難以恭維，一個大大的酒糟鼻掛在臉上，沒日沒夜的紅著；眼睛小的可憐，跟個綠豆似的。他只要一笑，我就得費神，滿地扒拉著，找他的眼睛。找了半天才發現，原來還在他臉上，只不過變成了一道細細的縫。

　　我心想，朱老哥不會忽悠我吧，就他這副豬樣，還能裝清高?裝比都不夠格啊。

　　朱老哥向他迎過去，我趕緊跟上。朱老哥說，徐主任大忙人，這次賞個金面，真讓老朱我受寵若驚了。徐豬頭打著哈哈，說，你朱院長召喚，我再忙也得擱下啊。我在一旁哈著腰，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兩個人互拍著馬屁，時不時的也跟上笑一笑，其實肉麻的不得了。徐豬頭終於發現了我，問朱老哥，這小兄弟是誰啊？朱老哥把我介紹了一通，連誇帶捧，害得我臉都紅了。徐豬頭聽完就斜著眼睛看著我，說，你就是南京的那一個廠家？我連忙掏出名片，雙手遞上。徐豬頭看都不看一眼，就隨便得揣進了口袋，然後拍著腦袋，問，張什麼來著？我連忙打著哈哈，說，張立，小張，小張。

　　徐豬頭皮笑肉不笑的哈哈著說："你看我這記性，朱院長剛介紹來著。"我點頭哈腰："沒事，領導事情多，哪能什麼都記得。"心裡卻在一遍遍問候徐豬頭家裡的所有女性親屬。

　　徐豬頭打起了官腔："前段時間，聽說你們和上海一個廠家，來我們這到處拜佛，折騰的不輕啊。"我連忙說："哪裡，早知道徐主任這尊真神在，誰還去拜那些泥巴做的和尚。"徐豬頭樂呵呵的："你這人還真有點意思，老朱，這次找我什麼事？"

　　朱院長笑著說："沒事就不能找你？出去坐一坐，敘敘舊。"豬頭一臉正氣："坐坐可以啊，先說明，酒可不喝，女人可不碰。"我在心裡大叫這孫子果然愛裝清高，他若真是酒色不沾，會生成這副豬樣？

　　第三十八章

　　（一）

　　晚上七點多鐘，是最傳統的晚餐時間。徐豬頭裝著清高，聲稱他知道一條街上的狗肉不錯。我一聞到狗肉味就感冒，聽了頭大無比，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哎呀，我在一家湘菜館訂了位子。"徐豬頭臉色一黯，很是不善，我登時後悔自己的莽撞。朱老哥瞪了我一眼："訂了還能再退嘛，徐主任領頭，今天就來頓狗肉大餐。"徐豬頭又開心了，說："那出發。"

　　攔了輛出租，打開車門就招呼徐豬頭做主位。豬頭居然害羞，和朱院長兩人你推我桑，折騰了半天，跟打架似的。計程車師傅急了，扯著嗓子就叫："還走不走哪，我趕著交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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