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再純真的年代(46)_花不是花

四十六

　　我把合同擺到她面前，耷拉著腦袋說："第一件是死命掙錢，第二件是玩命還錢。"陳小芸翻了一眼，嘻嘻的說："我就一件事，花光你掙的錢。"

　　我說："得，就你這樣的心態，不出一年，那房子就得被收回，我們白花了銀子，還要流落街頭。"

　　我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房奴，一個徹徹底底的長工。事實已經沒法子改變，只好委屈的接受。房奴這兩個諾大的字眼，變成了一個無形的包袱，在我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重重的摔在了我的身上，壓得我呼吸困難，幾欲崩潰。

　　有時候還真想學中分頭那樣，找跟繩子，把脖子掛上去，一了白了。這當然只是牢騷話。牢騷完了，就開始打著算盤，尋思著該去哪裡搞月供。最好無奈的下了結論：勤快點出差吧，就算是業績上不去，出差補助也能緩緩快要燒了眉毛的火苗。

　　我又在陳小芸那副讓我膩歪的依依不捨中，踏上前往祖國中部的飛機。當那個貌美如花的空姐，過來讓我關機的時候，手機正好響了。我對著她抱歉得一笑："美女，對不住。"說完就接了電話，根本就不顧空姐的橫眉豎眼。是李方這孫子打來的，我接了電話，就罵他，什麼髒話都說了出來。

　　我發現那個橫眉豎眼的空姐，換了一幅厭惡的表情，轉身走了。罵完，聽李方說："媽的，不就讓你多花幾萬塊錢，至於這麼惡毒嗎？"我一聽就來氣："廢話，你就是讓我吃了一分錢的虧，我也一樣惡毒。"李方在電話裡桀桀的笑起來，說這段時間很忙，在一個山區轉悠了兩個禮拜，剛回南京。"這樣吧，我有空再去幫你找那個老總，說說看？"

　　李方純粹就是事後諸葛亮，做了番馬後炮，不僅於事無補，還想一下把我悶宮將死。我氣結的對他說："你以為人家是傻逼？我現在就一煮熟的鴨子，根本就飛不起來。"李方回了一句："你現在是一煮熟的傻逼，著急買什麼房子。"我剛想繼續罵下去，空姐就又湊了過來，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先生，馬上起飛了，請關閉手機。"

　　第三十五章

　　（一）

　　我是突然間不擅長和美女搭訕的，不是害羞，而是臉皮過於厚重。總是話不過三句，就被美女給貼上了大色狼的標籤。想起這事就很鬱悶，以前完全不是這個樣子。追陳小芸那會，我的狀態相當的好，火候老道，舉止分寸，該拿捏的，也十分到位。不過那會她也單純，一看就是個對未來充滿憧憬的女大學生。

　　那日，我閑來無事，跑到一學校去瞎晃蕩，路過一個店門口，看見一個長髮飄飄，身材窈窕的小美女，在那嘰嘰喳喳。我心情很不錯，就朝她多看了幾眼，誰知道居然惹了一地雞毛。那個美女對我扯著嗓子說："看什麼，沒見過美女啊。"這反應特別有意思，我立馬就樂了，對著她說："喊什麼喊，長了個包子樣，就別怨狗跟著你。"

　　這個美女就是陳小芸，當時她笑的不可開支。笑完了，瞪著個大眼睛使勁的打量我。我說："瞪誰呢，找揍呢吧。"陳小芸臉一橫："你才是找揍。"

　　我嘿嘿笑著："嗯，來揍吧，揍了你就知道什麼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她又是一副氣結的模樣，訕訕了半天，臉都紅了。我繼續調戲："不敢了吧，你敢揍，我就敢叫你姑奶奶。"陳小芸指著我說："你說的？"

　　我還沒點頭呢，她就向我甩起了挎包。我忙著躲閃，沒在意後面，結果被一騎摩托的冒失小子給撞倒了。幸好他開的不快，不然我就可能會光榮得領到二等殘廢的街道證明。就和美女搭個訕而已，好事能不能成天曉得，如果真被廢了，那也太不值當。

　　我躺在地上直哼哼，肇事者一臉的驚訝再加一臉的愧疚，過來說："沒事吧，大哥。"我沒好氣說："沒事？丫你讓我撞下試試。我弄死你，老寬一條街，好路你不走，往我身上沖個什麼勁啊。"

　　肇事者連聲說對不起。陳小芸在一旁又笑得不可開支。她邊捂著肚子，邊說："同學沒事，你走你的，這人陰的很，沒事就愛裝碰瓷兒。"肇事者聽了馬上喜氣洋洋，還頗為鄙夷的看了我兩眼。我本想拉住那小子，奈何腿有些疼，就只好咬牙切齒的看著他驅車遠去，只留下一陣轟隆的馬達聲，跟著我無力的叫駡聲攪合在一起，我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陳小芸站到我旁邊，竊笑著："裝，你還裝。"我懶得理她，吃力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陳小芸又開始了打趣："吆，就一個豬頭三還那麼在乎儀容，下面是不是要理下髮型了？"

　　我覺得她說的在理，就對著她，像對著個鏡子一樣，使勁的打理了一下頭髮。陳小芸哈哈大笑，笑駡著說："看不出來你還真自戀。"我理好了頭髮，對著她說："黃毛丫頭，你看不出的事多著呢。"說完就想瀟灑的走掉，以期挽回點顏面。哪曉得腿不爭氣，剛一邁步，就是鑽心的疼，我哎喲一聲就坐在了地上。

　　陳小芸過來，扶著我的胳膊。我嚇了一跳，連忙躲著，說："姑奶奶，你就愛護下殘疾人吧，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落井下石？良心被狗吃了？"她一把扯過我的胳膊："嗯，你不是狗嗎？被你給吃了？"這話太曖昧，我趁機調戲說："才一會，你的心就被我吃了？"

　　陳小芸的漂亮臉蛋飄出兩片紅暈，對著我的傷腿就踢了上去，我痛的直咧咧。她說："看你還敢胡說八道，這是教訓。"說完又扯著我的胳膊，我怕再次被傷害，連忙說："幹什麼，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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