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羅曼史(83)_若水

八三

　　蔣夜彤笑吟吟地走近兩人，話卻是對葉宸揚說的：「老師今天終於解脫了，感覺如何呀？」

　　葉宸揚笑了笑：「你這位學生會會長現在有時間在這裡與人閒聊嗎？」藝術周開始，最忙的就要數學生會了，大部分的工作包括學校的佈置，來賓的安置，種種事情幾乎全由各部學生會包辦。至於老師們自然樂得清閒，只要將自己的寶貝學生拿出來現一下就可以了。

　　見套不出老師的話，蔣夜彤很不甘心地扁著嘴，半咪的鳳眼轉呀轉的，就轉到溫曉婉身上去了。

　　「反正學生會的其他人都沒閑著，多我一個又能怎樣嘛。」意思就是工作都分給別人做了，她只需要找個人來玩玩解悶就可以了。至於人選，當然是一點就炸的爆竹小姐了，「老師不用代理校長的職務，應該很快就要回英國繼續進修去了吧？哎呀，那不是就見不到老師了？」

　　仿佛晴空落下一道閃電。

　　溫曉婉呆了，葉宸揚的眉也蹙了起來。

　　自從認識溫曉婉以後，他就將結束代理校長職務後還要返回英國繼續深造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太多事情纏身的他，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學業需要完成。她的出現是一個意外，一個很有趣而且甜美的意外。

　　「葉宸揚，她說的不是真的吧？」溫曉婉的聲音有些虛弱，抖得就像風雨中隨波起伏的一葉扁舟。雖然知道蔣夜彤不可能隨便拿這種事胡說，她還是想從他嘴裡聽到答案。

　　葉宸揚遲疑了一下：「是，不過……」

　　「你真的要去英國？」她失控地大叫，「我不要！我不要你去！」她抱住他，緊緊的，幾乎要把他的胃都給擠出來。

　　「曉婉，你先冷靜一下。」他安慰著她，不忘先給蔣夜彤一個警告的眼神。

　　蔣夜彤見想要的效果達到，笑吟吟地轉身閃人，現在不走難道還等著被教訓啊？

　　另一邊的溫曉婉可就難伺候了，別說給她一個淩厲的眼神，就算是更厲害的手段只怕也對她起不了什麼作用，小姐她絕對的吃軟不吃硬。

　　「平靜？你要我怎麼平靜啊？」溫曉婉覺得心裡醋酸的，這麼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這樣還算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嗎？「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覺得和我在一起很沒有意思，所以想把我一腳踢開，滾到英國去泡洋妞是不是啊？」

　　仔細想一想她好像還真從自己身上找不出什麼可以吸引住他的優點……

　　是不是該哭啊——為傻傻的自己。

　　「沒有那種事。」葉宸揚捏著發脹的額頭，早就知道有時候女孩子會很不講理，只是沒想到向來神經比較粗的她也有這麼深的功力，「我只是忘了。」

　　「忘了？！」她尖叫，「這麼大的事你竟然忘了？」當她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啊？

　　「我真的忘了。」他寧願去教一百個頑劣的學生也不想承受她的怒氣，因為太可……笑了，而笑出來的後果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老天，她的眼睛幾乎瞪成了圓形，兩頰因氣憤而紅彤彤的，小巧的唇緊抿在一起，還有那一頭隨興的短髮幾乎要一根根豎起來似的，真是太可愛了。可如果他現在笑出來的話，只怕明天就沒有再看初升太陽的機會了。

　　「自從接下代理校長的職務後，我一起都很忙，剩下的時間又幾乎和你在一起，就一直忘了回英國的事。」

　　「藉口！」這麼大的事還能忘，哼，她一個字也不信！

　　「曉婉，」他執起她的手，他的手冰涼，而她的手火熱，他凝視著她，以他能做到的最真摯的眼神凝望著她，「和你在一起時，我很快樂。這份快樂讓我沉迷，也讓我拋棄了一切負擔和壓力。」

　　她斜睨他，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臉頰上不自然的緋紅洩露了她的心思。

　　葉宸揚輕笑：「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在英國可以學的，在這裡也可以學。」而且他的文憑夠多了，不在乎再多拿那一個兩個。

　　溫曉婉眼一亮：「你說真的？真的可以不用去英國？」

　　「我騙過你嗎？」他微笑著反問。

　　「沒有！」她終於放下心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咦？既然這麼簡單就解決的事，那她剛才差點哭出來的樣子，不是太丟臉了？！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血液全部都向頭頂彙集。為什麼每次在他面前都會那麼丟臉呢？

　　看到她熱得頭頂仿佛都要冒出煙的樣子，葉宸揚悄悄松了口氣。他自信無論學業還是學校管理的問題他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可就是女孩子，他實在沒有什麼辦法。

　　有時慶倖她沒有一般女孩子迂回百折的心思，可她要是執拗起來，絕對不是一般的人能承受得了的。幸好每次她要發脾氣之前，他都會想到辦法將她的心思拐到一邊。幸好她是單細胞動物，一次只能記得一件事情，才會每次都被他化險為夷。又幸好她不是會翻舊賬的女孩子，每次只要把眼前的危機混過去就沒事了，扯開話題這個簡單卻十分有效的辦法，還真是屢試不爽。

　　幸好，幸好！

　　蔣夜彤那個小妮子，最喜歡的就是把事情攪和得一團糟，然後躲在一旁看好戲。若不是每次都是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她早就被狠狠教訓一頓了。而教訓她的人選，他絕對會第一個報名。

　　「今天會有你的第一場演出吧？」他找個比較安全的話題來和她閒聊。

　　「嗯，再過，呃，一小時三十分鐘。」她看了看手錶。

　　「那你還在這裡站著，不用做準備嗎？」葉宸揚佩服她的沉著，就他所知僅僅化妝就不止這些時間了。

　　溫曉婉的眼神忽然變得游離，不敢對上他探詢的視線。

　　「怎麼了？」看出她的不對勁，他笑著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再大的地方逛了幾個月了，也不至於迷路，你當我白癡啊！」溫曉婉的潑辣永遠是她的特色，連她的話中也很完美地體現了她的這種特質。

　　葉宸揚看著她，鏡片後的眼睛深邃而炯亮，他猜測著她的情緒，也從她臉上的神情分析她的心思，然後，他明白了。

　　「你在緊張？」

　　「你怎麼看出來的！」她尖叫。難道她真表現得那麼明顯？

　　葉宸揚看著她，唇角漸漸上揚，再揚，最後他大笑起來，緊張，老天，這個詞他會在她身上看到，就好像海裡的魚忽然穿著比基尼登陸沙灘享受日光浴一樣不可思議。

　　「喂，你笑夠了沒！」某女惱羞成怒，「我就不能緊張嗎？」

　　她也是第一次登臺演出好不好！她也是女孩子行不行！她憑什麼不能緊張啊？排練時圍觀個幾百個人倒是無所謂，可在大禮堂表演時可是會有成千上萬人在。想到下面那一片黑壓壓的腦袋，她的心裡就一陣發怵……

　　葉宸揚收斂了笑聲，好笑又好氣地說：「會緊張怎麼不早說呢？」

　　「早說又能有什麼用。」她嘟著嘴。昨天晚上還一覺睡到天亮，可早上到話劇社報到的時候，看到大家興奮的樣子，她就開始腳發軟了。

　　「你看到我，會緊張嗎？」他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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