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再見,蔚藍海岸 | 上頁 下頁 |
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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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後半夜狂風大作,淩晨時分蘇安宜被凍醒。她將門窗關嚴,仍然聽到海浪猛烈拍擊礁石的巨響,扯過床單浴巾蓋了幾層,依舊擋不住涼意。早晨起來,剛跑到店裡,天空就如同潑墨畫一樣,深黑濃灰,層雲翻滾,暴雨驟至,天地間茫然一片水色。 帕昆端了熱牛奶和烤麵包來,烏泰見她凍得發抖,遞過一件長袖襯衫。蘇安宜簽了一份表格,上面列著長長一串問題,多是詢問重大病史,後面則是一份免責聲明,如因健康問題和個人原因發生任何意外,潛水店不負任何責任。頗像一份生死狀。 蘇安宜著了涼,打著噴嚏,問:「我的體檢一切正常,但如果有沒發現的潛在疾病,會不會因為潛水導致發作?」 烏泰解釋道:「這是例行公事,只要身體健康,沒什麼可怕。」 「如果在水下,萬一氣閥被碰到,漏氣或者關閉,是否會窒息?」安宜又問,「如果能見度很差,是否旁人都來不及搭救?」 「如果這樣惜命,就不要到水下去。」喬在旁邊吃著手抓飯,也不抬頭,冷冷道,「有人夜裡會心臟病發作,有人走在人行道上會被車撞,任何情況下都沒有人保證你百分之百安全。你即使乖乖呆在家裡,是否也會擔心地震房子會塌下來?」 有這樣不耐煩的教練,我更要為自己的安全負責。蘇安宜想要頂撞回去,終於忍下。 她不是惜命的人,至少不會杞人憂天。 然而沈天恩的失蹤,對她而言是不解之謎。 沈天恩自幼泳技精湛,和學校游泳隊人高馬大的白人學生比,也是出類拔萃。許宗揚大學春假旅行時和朋友去了加勒比海上的巴哈馬群島,迷上潛水,便鼓勵女友也去學。兩個人來到素查島之前,許宗揚已經有數百次潛水記錄,沈天恩也潛了兩年多,兩人是朋友圈中公認技術頗佳的潛水夫。 沈天恩在青葉丸附近失蹤數日後,有人在海底峭壁邊緣發現了她的重量帶。眾人推測她已經遭遇不幸,並且墜落數百米深的水下懸崖。許宗揚自述在水下遭遇氮醉,意識模糊,未能及時發現沈天恩失蹤。有報紙評論道:「具救生員資格,並有數百次潛水記錄,在二十余米水下便氮醉,幾率如同拉斯維加斯的荷官發錯紙牌一樣。然而後者會丟了工作,前者卻可成為地產大亨的乘龍快婿。」 本來是一場旅行意外,在幾個月後,因為許宗揚迎娶梁華瑛,被大小報章翻出來熱炒。梁家是望族,一舉一動自然受人矚目。 蘇安宜也知道,梁家最初並不同意這門婚事。但大嫂癡心一片,不惜和家人斷絕往來。許家雖然衰落,許宗揚卻是業內公認的後起之秀,加之梁華瑛是家中幼女,父母拗不過,便默許了二人的婚事,沒有橫加干涉。沒想到之後橫生枝節,二人新婚燕爾,便傳出諸多流言來。 最初消息從哪裡來,究竟是沈天恩生前摯友怨許宗揚薄幸,或是競爭對手眼紅他平步青雲,不得而知。然而空穴來風,沈天恩的失蹤的確疑點眾多,只是事件時隔半年,遠在異國,所有一切不過是眾人妄加揣測。以梁家的財勢,不到一個月,沸沸揚揚的議論便被制止,再沒有人提及。 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對民眾而言,忘記一段八卦並非難事;而有人卻將報導一一收集,拋給許宗揚,要他解釋。 兩人關了門爭論,蘇安宜站在門外心急如焚。 沈天望推門而出,她攔也攔不住。再看大哥,也是面色鐵青。蘇安宜拾過剪報,字字句句觸目驚心。她當時年少,只想著挽留沈天望,來不及推敲報導的真偽。後來偶爾翻閱,卻已經和大哥翻臉,和天望形同陌路,在內心深處,自然相信這些都是事實,雖有誇大,但許宗揚和沈天恩的失蹤絕對脫不了干係。否則天望也不會如此決絕。 只是她過於自負,想天望一定會遙遙地關注自己,總有一日二人能撥雲見日,破鏡重圓。 而事與願違,美夢終於被打破。 光陰荏苒,轉眼已荒廢六載。她若再渾渾噩噩下去,恐怕要永遠失去天望了。 蘇安宜分秒必爭,不想把時間用來和冷漠的怪人慪氣,她不想被喬小看,書看得格外仔細。颱風刮了三日,她已經將數百頁的手冊通讀完畢。 喬問了幾個問題,她對答如流。喬點頭:「明天不會起風,我帶你去作練習。」 烏泰說:「安吉拉最近著涼,鼻子堵住,可能做不了耳壓平衡。」 在水下隨著深度增加,周圍壓強增大,內耳的空氣體積縮小,耳膜會感覺到由外而內的巨大壓力。這時需要平衡耳壓,如同飛機降落時一樣,閉嘴活動下頜,或者捏住鼻子用力呼氣。如果傷風感冒,鼻管堵塞,便很難平衡耳壓。 蘇安宜一心想加快進程,說:「我已經恢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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