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世界我來過(103)_雪影霜魂

一〇三

　　薄荷遲疑片刻終於小聲說「要不……你先到我房間來睡午覺吧，我反正要畫圖」

　　席睿南略略躊躇「你不睡午覺嗎？那……我睡一中午了」

　　把床讓給席睿南，薄荷坐在床頭電腦桌前，極力讓自己集中精力畫畫稿。卻一而再走神，時不時瞥一眼閉上眼睛正在睡覺的席睿南。午後，陽光透過窗簾投下溫柔的光線。

　　他睡著的樣子很好玩，整個人圈成一團，像胎兒在母親子宮裡的姿勢。睡著睡著一個翻身舒展開四肢，原本蓋在身上的薄被被踢開了。

　　怎麼大一個人居然還提被子。薄荷的心柔柔一軟，離開椅子拿起一角被子重新搭在他身上。被子剛一搭上，他的眼睛驀地睜開了，一隻手緊緊握住那只手。

　　她一怔「你還沒睡著」

　　「你在我身邊，我怎麼誰的著」

　　他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有急流奔湧；他小麥色的皮膚下，又血性在逐漸沸騰；他握住她的手的掌心開始升溫……她突然漲紅了臉慌忙垂下眼簾，眼中躍入他結實的胸膛，泛著一層朦朧在光線中的茸光。那層茸光突然超她貼過來，帶著滾燙的溫度在她身上著陸……

　　第二次的感覺似乎比第一次更令人心醉神迷，無論是薄荷還是席睿南，都在這種最徹底的肌膚相親中體驗到一種無與倫比的歡愉。身體內部主宰著歡樂愉快的神經變得前所未有的敏感。越是敏感就越是看來，他們不由自主的一再體驗這種快樂，直到筋疲力盡後用在一起沉沉入睡。一睡就睡到夜裡八九點才醒。空調維修那又下班了，晚上席睿南繼續睡在薄荷的房間。第二天，他們都閉口不提修空調的事，就這樣自然而然的同居了。

　　兩個人一起同居生活，就很難再又秘密可言。這天中午薄荷是手機響起時，她正在廚房下麵條，席睿南拿了想替他送去，但一看號碼眉頭皺起來「為什麼你還和席文謙保持聯繫？」

　　薄荷這才想起和席文謙約好拿證件，卻差點忘了，趕緊給他解釋，他這才臉色稍緩「證件居然寄回老家去了，那好，你去拿了就馬上走，不要和他多說話」

　　「我知道，我拿了就走」

　　季風開車把薄荷送到樓下薄荷順便邀他上去坐坐，他想一不想搖頭拒絕，跟席睿南會面恐怕不會愉快。

　　薄荷獨自上樓進屋後，看見席睿南正站在窗前，背對著她頭也不回的問「季風送你回來的？」

　　她不以為然的點點頭「嗯，你看見了」

　　「你是見席文謙，為什麼季風會跟你在一起？難道你讓他陪你去的？那我的家事他一定全知道了」

　　「我沒有叫季風陪我去，他對於你的家事一無所知。我見過你父親後回來一趟家，我媽叫季風開車送我回來的」

　　席睿南豁然轉身，一雙眼睛黑的深不可測亮的咄咄逼人「季風真的對我的家事一無所知，那上次在酒店他為什麼會跟席文謙在一起？薄荷，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出賣我！」

　　一次又一次的出賣——這個嚴重的指責讓薄荷驀地一凜，突然見明白為什麼上次在酒店席睿南為什麼會那麼憤恨的掉頭離開，不僅僅是因為看見他父親，還因為看見季風，他一點以為她和季風一起商量把他騙去見席文謙。就像當年他以為她把他的家事告訴郭毅一樣，這回他覺得她又一次出賣了他的隱私。當時他克制住沒有發作，單現在看起來再也克制不住了。

　　「我沒有，季風當時根本不知道他是你爸，只是想跟他換個檯子，後來才知道的……其實以前我也從來沒有把你家的隱私告訴別人，連安然我都沒說過，郭毅指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在醫院看見你爸

　　陪範娜一起看病」

　　他的話顯然讓席睿南非常意外，他沉默片刻沒有說話，似乎再衡量真與假。最後半信半疑的反問「真的」

　　事隔多年，薄荷已經沒有辦法證明自己，面對他帶著積分猜疑目光不免有幾分賭氣「信不信由你」

　　她賭氣，席睿南比她還賭氣，氣頭上像孩子似的征占上風「好，就算郭毅這件事是誤會，可你當著我爸的面說破我裝病總不是誤會吧」

　　薄荷一怔心裡那幾分賭氣迅速噴張，氣急之下話裡就帶了火藥味「席睿南你這算什麼，翻舊賬嗎？如果要犯就好好翻翻，我為什麼會在你父母面前揭穿你裝病的事，你為什麼不想想在那之前你自己都幹過什麼？完全就是一副小流氓的做派」

　　「我知道，那時候在你眼中我就是一個小流氓！」

　　「席睿南你到底想幹什麼？是你說重新來過，現在卻一個勁地翻舊賬。如果這樣的話，我們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不如成早拉倒好了」

　　一番話說出口後，屋子裡刹那間安靜下來，像沒有人存在了。面對面爭執的兩個人仿佛都是石頭做的雕像。

　　薄荷的話亦出口心裡馬上就後悔了，好不容易才與席睿南重新開始，難道又要這樣拉倒嗎？何況她還已經和他……他若當真負氣扭頭就走她可怎麼辦？

　　好在席睿南萬萬沒想到她會提出拉倒，怔在原地半天不吭聲，只是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而她剛剛才說了氣話，此刻一時沒辦法轉過彎來，也冷著臉不說話一室氣氛僵住了。

　　最終席睿南長籲一口氣，帶著一點點軟弱的語氣求和「對不起，薄荷，我看見季風送你回來，心裡就有亂七八糟的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啦，其實我並不想提過去，我也很想忘記，但氣頭上卻控制不住自己，你……原諒我吧」

　　兩個人吵架鬥氣，只要一方肯退讓，很快就可以天下太平。席睿南的示弱求和，讓薄荷心裡突然有點過意不去，幹嘛有事沒事提他最不願聽到的那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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