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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看見她們倆,席睿南猛地定住腳步。他的臉色冰一般寒冷蒼白,薄薄的唇都在微微泛白,仿佛一個受著重傷或是患著重病的人。兩道眼光卻格外的寒光凜凜,如劍出鞘般銳利地釘在薄荷的臉上。他一字一句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薄荷,現在輪到我對你說這句話了——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每一個字,都浸透了強烈的恨和刻骨的痛——薄荷一怔,完全不能明白他這是怎麼了?突然間看她像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席睿南說完要說的話就馬上離開了,奔跑的腳步急促而淩亂。安然愕然地看著他跑開,又看著薄荷,十分不解地問:「發生什麼事了?他為什麼要說全世界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薄荷也滿頭霧水:「我不知道,我今天一句話都沒有跟他說過,誰知道他突然朝我發什麼瘋。他要討厭就討厭吧,反正我也很討厭他。」

  「你們就這麼合不來嗎?除了郭益外,席睿南還從來沒有這樣跟人發過脾氣,他為什麼會對你這麼生氣?」

  安然提到郭益時,薄荷突然有所警醒:難道是剛才他們倆又在教室裡起衝突了?

  教室已經只有幾步之遙,薄荷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去一看,果然滿教室的人都還在興奮又好奇地交頭接耳。有個女生還沒坐回自己的座位,就湊到郭益面前十分八卦地問:「你是怎麼知道席睿南的爸爸在外面養情婦的?」

  席睿南的爸爸在外面養情婦——安然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薄荷也聽得瞪圓了眼睛。忽然明白了席睿南剛才為什麼會對她那麼怒不可遏——他一定以為是她把這件事情告訴郭益的,他覺得被她出賣了,而且是出賣給他的敵人。可是她沒有哇,郭益是怎麼知道的?

  郭益眼角青腫,對那個女生的問話保持沉默,嘴唇像被焊緊了似的緊緊抿著,再不肯多說一個字。

  任課老師來了,那個女生滿臉遺憾地回到座位上。老師準備正式上課,當眼睛掃到席睿南的空座位時隨口一問:「席睿南怎麼沒來上課?請假了嗎?」

  全班同學保持靜默,半晌後班長站起來含糊答一句說請過假了,任課老師才沒再多問。

  好不容易熬完了這堂課,薄荷馬上把郭益叫出去問他發生什麼事了?他又是怎麼知道席睿南的父親在外面養情婦的?郭益倒不瞞她,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了她。

  衝突的起因是郭益前面的男生要席睿南把數學練習冊扔給他抄一下,他扔過來時卻砸到了郭益的頭。郭益覺得他是故意的,於是拿起那本練習冊立馬撕成兩半,他就馬上沖過來跟他打架。

  郭益認定席睿南是為昨晚的事故意滋生事端,找藉口要跟他打架。他也想跟他打,可是昨晚騎車回來時,因為心神恍惚不小心摔了跤,不但下巴被磕出一道大口子,手腳也有不同程度的淤紫磕傷,打起來就不是他的對手了。挨了他好幾拳之後,他決定還以言語上的攻擊:「席睿南,你知道你爸爸在外面養情婦養得快生孩子了嗎?恭喜你要當哥哥了。」

  一句話如同致命的子彈,馬上瓦解了席睿南的全部攻擊力。

  郭益是昨晚摔傷後,去醫院處理傷口時意外地看到了席睿南的父親和一個年輕女子在一起。

  他送那個年輕女子來就醫,陪著她在注射室中掛靜脈點滴。那女子半躺在最裡側的一張病床上,臉色蒼白,淚光點點。他坐在一旁握著她的手,兩個人輕聲細語地不知在交談什麼,神態動作,讓人一目了然就能看出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

  郭益去注射室打破傷風針,一眼就瞥見了席文謙,隨之發現躺在病床上被他悉心照顧的女人並不是席睿南的母親。席睿南的母親曾經來教室裡給他送過一次書,容顏非常蒼老,而這個女人要年輕漂亮得多。一怔之後,他頓時就猜測到了他們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卻僅僅只是猜測,不敢確定。

  郭益打了一針破傷風針就走了,他只在注射室裡待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席文謙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他卻聽到他問護士的話:「護士小姐,這些感冒用藥真的不會對胎兒造成什麼影響吧?」

  「你放心吧,孕婦用藥我們都非常謹慎的。」

  胎兒,孕婦——郭益原來的猜測若只有五分,此刻被印證到了十分,那個女人懷了孕,這不是讓孩子的爸爸陪著上醫院呢?一種強烈的幸災樂禍感頓時在郭益心底升起,席睿南,他還整天在學校裡神氣活現的,知不知道自家的後院起火了?顯然是不知道。沒關係,我會讓他知道的,到時候看他還怎麼神氣活現。

  郭益在教室裡當著班上同學的面說破了席睿南家中的隱私,薄荷對此只有歎氣的份:「你呀,人家的私事,你幹嗎在學校裡廣而告之呀!」

  郭益梗著脖子說:「是他自己先來招惹我的,就別怪我不客氣。」

  薄荷很清楚郭益這麼做,跟捅了席睿南一刀簡直沒有分別。他當初為了讓父親回歸家庭真是拼命的方法都用上了,還一直以為父親真的跟那個女人斷絕了關係,誰知道他們的關係卻更進一步,私下裡竟然連孩子都有了,這個打擊只怕比他最初知道父親有外遇時的打擊還要大。

  那個衝動暴躁的傢伙不知道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一念至此,薄荷心裡隱隱有些擔心。

  郭益似乎看出了什麼:「你擔心他?」

  「沒有,」薄荷矢口否認,「我幹嗎要擔心他,他又不是我什麼人。」

  薄荷竭力地打消了自己心中的那絲擔心,她犯得著為他擔心嗎?她可是非常討厭他的,而他現在也一樣討厭她。他們彼此憎恨討厭,仇人般地敵視著對方,擔心?擔哪門子心?

  安然的擔心卻溢於言表。她在別的同學那裡打聽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後,非常生氣地跑來大罵郭益,說他沒本事,打架打不過席睿南,就用他父親的外遇來打擊他。

  「還說他是沒有同情心的人,你又有什麼同情心?席睿南有心臟病呀,你這樣刺激他,萬一他出了什麼事,你就是殺人兇手。」

  郭益被她罵得臉都綠了,惱羞成怒地說:「你是哪根蔥啊!我和席睿南的事輪得到你來管嗎?」

  安然理直氣壯:「我就是要管,因為我看不慣。」

  最後郭益也被氣得跑出了教室,直到下午才回來上課,而席睿南整整一天都沒有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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