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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五


  扭過頭去不看席睿南,薄荷的口氣盡可能冰冷:「不要再說以前了,反正現在全世界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席睿南幾乎是在哀求:「為什麼?我只想知道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討厭就是討厭,不需要理由。」

  「不,」席睿南激烈地反駁她,「有人說過,世界上會有無緣無故的愛,但絕對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你討厭我一定有討厭我的理由,你告訴我為什麼?如果是我的錯,我一定改。」

  「好,有理由,但是這個理由我永遠不會告訴你。」

  薄荷不打算跟他多說下去了,說完話一轉身就跑進了樓道裡。背後,席睿南沉痛悲傷的聲音幽幽地追上來:「薄荷,你太狠心了。」

  薄荷,你太狠心了。

  這句話如同深幽山谷中往返傳送的回音,整晚都在薄荷耳畔反復地響著。

  ——狠心嗎?

  薄荷躺在床上捫心自問。席睿南孩童般無辜的表情,郭益憨憨的笑臉,反復在眼前交錯出現。似乎是呢,她可以不計較郭益一時衝動的偷吻,卻對席睿南熱吻時衝動的摸索行為產生反感,由此懷疑他接近她的目的不純。並且這懷疑與反感在知道席睿南就是南南後更加強烈百倍,因為他原來就是她憎恨討厭了那麼多年的那個小男生。

  如果席睿南不是有南南的「前科」,如果他最初對她的心動不是由於「春光乍泄」,薄荷想,她可能早就已經原諒他了。現在她明白了,原來男生有時候真會很衝動,不單是席睿南,像郭益那麼老實的人也會突然膽大包天地在教室裡就敢偷吻她。如果她也像討厭席睿南那樣討厭郭益,馬上也是一句「臭流氓」惡狠狠罵過去了。

  就這一點而言,薄荷知道自己實在是不公平。她會不會對席睿南太苛刻了?他或許沒有她想的那麼壞,是她對他有偏見。他已經完全不記得她是誰,當年的事情他一定早忘記了。說到底那時候他還是一個小孩子,三歲看八十——這話會不會太絕對了?

  不過,再一想自己與他決裂後沒多久,他就在教室裡吻了安然,薄荷心裡那絲動搖又堅定起來。他那麼快又能找到另一個女生開始親密接觸,這個人的品行說到底還是有問題的,不算冤枉他。

  第六章 冰涼的句號

  這是薄荷與席睿南少年時代最後的對話,在這個冬日的淩晨時分,他們彼此的眼神與對白,比隆冬呼嘯的北風還要寒冷凜冽。一段初始悸動的年少戀情,劃上一個異常冰涼的句號。

  【1】

  薄荷一晚上沒睡好,早晨就睡過了頭。醒來時一看時鐘,一聲慘叫跳起來,慌慌張張地收拾好自己往學校跑。踩著上課鈴進了教室,班主任老師還沒有來,一班學生們都還在嘰哩呱啦地閒聊。

  一進教室,席睿南就抬頭朝她看過來,目光依然是昨夜那樣的迷茫痛苦,她頭一扭只當沒看見。匆匆走到自己的座位前,一眼瞥見了郭益的異樣。他不知怎麼受了傷,下巴上裹了好大一塊四四方方的白紗布,乍看上去像個長了白鬍子的聖誕老人。坐他前面的男生正對著他嘻嘻哈哈地開玩笑,說可惜耶誕節已經過了,否則他客串聖誕老人都不用化妝。

  任他怎麼打趣,郭益都拉著臉一言不發。直到薄荷坐下後,隔著一桌看著他吃驚地問:「你這是怎麼了?」

  他這才簡短地答上一句:「騎車時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來是昨晚送她回家後,他再獨自騎車回學校時意外摔傷的。薄荷心中頓生歉意,如果不是為了送她,他就不會出事了,可惜她回報不了他的這份心。

  早讀課後,薄荷拉著安然去教學樓下的小花壇裡說悄悄話,把郭益昨晚偷吻她的事情告訴了她。

  安然又是驚訝又是好笑:「看不出這傢伙一直蔫蔫的,卻有股蔫勁兒。不聲不響就在教室裡趁著停電偷吻你,看來他真是很喜歡你呀。怎麼樣?第一次被男生吻,有沒有心跳的感覺?」

  薄荷歎氣,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之前和席睿南的那一段沒辦法跟安然說。而這一次——沒有,完全沒有,郭益突如其來的吻只是讓她感到吃驚。

  「沒有,我當時就是完全傻了。真是一點都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舉動。」

  安然點頭:「看來你真是一點都不喜歡他,所以什麼感覺都沒有。不像我,席睿南吻我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又眼睛閃閃發光。

  上課鈴響了,她們一起上樓回教室,在樓梯口卻遇上颶風般朝著樓下狂奔的席睿南,要上課了他還急匆匆地去哪?

  安然禁不住問:「席睿南,上課了你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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