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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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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個武大來的搞《金瓶梅》研究的傢伙一來,付公公就說孟夢過來接待一下?菖?菖教授。我為自己得到了老師的賞識而滿心歡喜。進了那個樓上樓大酒店的包廂,我就看到柳兒乖巧地坐在付公公大腿上,那坐在嘉賓席上的傢伙四十出頭,長得還算生動。 他旁邊空了個位子,付公公拍拍椅子說「孟夢坐這兒來」。我大咧咧地坐下了,那個長相生動的傢伙連連點頭,不錯不錯。那頓飯吃了些什麼我已記不住了,只是從開始到結束我和柳兒的目光從來沒有相遇過。那天晚上柳兒一宿未歸,吃飯的時候我的表現沒讓他們滿意,結束時我淡淡地打了個招呼就走了,付公公也沒挽留。 後來柳兒告訴我,那傢伙不愧是研究《金瓶梅》的,花樣不少。我開始為那個遙遠的蘭陵笑笑生難過。看看他的心血在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正在遭遇什麼。柳兒說那傢伙把她的腳吻得像在溫水裡泡過。我沒好氣地說你們幹好事兒之前你應該不洗腳的。柳兒說我們的貓不會是吃醋了吧? 柳兒夠惡毒,但惡毒到一定程度卻是善良了。我真不是個好東西,我沒把男人當人看。我接近他們只是讓自己快樂或者說是不快樂。其實,我也希望將來有家有孩子有一個笑容乾淨的男人抱著我說愛我。這一切都是將來的事情了。在這段夢囈般的回憶結束的時候,我祈禱304的姐妹們都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 9、把自己丟在哪個角落 終於盼來了上勞動課的日子,我們興沖沖地去後勤集團管理處領來掃把、簸箕等勞動工具。一個個在校園裡揮舞著掃把就像哈利·波特揮舞著他的飛天掃帚。大學真的不愧叫由你玩世界(University),我們能玩進各個領域。 勞動課為一周,一個系的學生在那個勞動周裡取消所有的課程安排。勞動課分的小組豐富得不亞于樓上樓裡一桌上好的酒席。守樓的搬張桌子坐在各號樓下負責叫人接電話及登記來訪客人的姓名。保潔的也就拿著掃把在校園裡打掃衛生,糾察隊的成員則戴著紅袖章隱藏在校園的各個角落。一遇到亂扔雜物踐踏草皮的,便走上去惡毒地笑笑說同學對不起,請出示一下你的學生證或校徽。這下你慘了。第二天一早升國旗的時候,你就會在廣播的通報批評裡聽到你的名字,這的確是件讓人難堪的事情。 勞動課我分到六號樓搞保潔。每天天剛濛濛亮便揉搓著惺忪的睡眼和樓層管理員一起搞衛生。管理員是個滿臉雀斑的胖乎乎的中年女人。在枯燥的守樓生涯裡她儘量把自己打扮的日日翻新。昨天還是清湯掛麵今天就成速食麵了。大一的時候我曾和這老女人過過招。她趁我們上課的時間打開304的門收走了我書架上的那瓶小糊塗仙。在一樓的宣傳欄裡用醒目的紅紙通報304卓雅酗酒。我暗笑,不就是喝點酒嗎也不至於勞駕你還弄得這麼喜氣洋洋的吧?這種現象在幾十年以前叫貼大字報。那些被貼大字報的人,個個低頭垂眼,搞得自己殺過人放過火真的十惡不赦一樣。上完課回宿舍經過值班室的時候,管理員叫住我,她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十分滑稽,我也不至於突然撒酒瘋傷及無辜吧。她用儘量舒展的語氣說卓雅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哇?年輕人要想開點,不能折騰自己。現在負心男人多著呢你不必太在意。搞了半天這個善良的女人是以為我失戀了借酒澆愁。我差點笑出聲,一臉正經地說,阿姨,謝謝你的關心我還沒戀呢何來失戀。那老女人連連點頭說沒戀就好沒戀就好。 又有一次,她推開304宿舍門的時候,大家正手忙腳亂用酒精爐煮速食麵。我們就這樣尷尬地對視著。是牆上掛的蓮的那幅字讓彼此找到了臺階下。她那過分飽滿的臉上的肌肉動了動。這說明她在笑。動完之後她轉過身問這字是誰寫的?她的問題讓我們頗有些意外。我說是蓮啊。那是蓮寫的江澤民的一首詞。她又開了口。看在這幅字的分兒上,就不通報你們了。說完她篤篤篤地走出去了。我們松了口氣。拿起餐具大叫一聲開飯囉。 樓層管理員就是這樣認識我的。總搞不明白,我這人給別人的第一印象為何總是狼狽。也許狼狽一點才是我的正常狀態吧。我不懂為什麼我開心的時候別人都不大開心。 勞動周和管理員相處的還算不錯。她的心沒有她的長相那麼兇神惡煞。和她一起打掃衛生,她總會搶著去做又累又髒的活兒。所以我只用掃掃樓梯就OK了。看她手套口罩全副武裝的樣子就想起「非典」時期電視中頻頻出現的隔離鏡頭。每次掃完廁所回來她總是絮絮叨叨抱怨上半天。她說宿舍樓的衛生最難搞,尤其是公廁裡。現在的大學生不知道怎麼搞的,大便完了提起褲子就走人,連水都懶得沖,是不是以後發展到連屁股都不擦呀?還有那些衛生巾,老不扔進垃圾簍,鮮血淋淋的耷拉在便池兩邊,真讓人噁心。那處於更年期的老阿姨越說越憤恨,氣的似乎要著火。為了給她滅滅火氣,我自告奮勇,要去公廁的牆上寫上醒目的標語,以作提醒。找來毛筆墨汁,大筆一揮,便在牆上寫下十個大字,當然,標點在內——「舉手之勞,何樂不為?」胖阿姨連連表揚,我也覺得自己小有點創意。 第二天一早起來,就在樓梯間揮動著掃把,公廁裡突然傳來胖阿姨變了聲兒的尖叫,卓雅,你快來看呀!我扔下拖把,撒丫子沖進公廁。只見老阿姨的那張不再平展的臉氣得發青。乖乖,牆上的標語成了「舉手之勞何樂?不為!」這次老阿姨連發牢騷的勁兒也沒有了。操!現在的年輕人,竟然不知廉恥到為自己張牙舞爪的形象沾沾自喜的份兒上。 這下輪到我不知所措了。我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安慰胖阿姨,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受我的安慰,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資格來安慰她。 胖阿姨還告訴我,有一次下水道堵塞了,她只好拿根長長的鐵棍子去捅,後來竟掏出來一團避孕套。她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都成這個樣子了呢?她說這些的時候,有著我胃痛時一樣的表情。我不再說話。想起大壩沙灘上的壓痕,想起杉樹林裡的呻吟,我還能說什麼呢?打掃完衛生,我就出去溜達。心情不好的時候,我會去天籟村。那裡有好聽的音樂,有賞心悅目的漫畫,還有好看的男人。阿布問我是不是愛上了那個會畫漫畫的男人,我笑笑,怎麼可能,我只是看那小店裡的東西比較順眼罷了。還有,只有那裡,我能買到我想要的黃澄澄的柚子。我知道,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沒良心。有流星的夜裡,我還是會雙手合十,祈禱張維是個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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