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一三九


  司恬看著他的背影,幽幽歎出一口氣。齊揚若不是商雨派來找她的,她一定會好好地挽留他到家裡做客,然而,他卻是代表著商雨,不單是她的三師兄了。

  七勢門的一切都成過往,夢裡偶然記起,醒來只是憫悵。她呆呆地站在門口,半天沒有開門進去。

  「你怎麼不進去?等人?」她回頭一看是展鷹,展鷹身後跟著兩位農夫模樣的人,拉著一車柴。

  司恬愣道:「這是做什麼?」

  展鷹打開了院門,道:「來,把柴卸到院子南角。」

  「買這麼多柴做什麼?」

  展鷹拍了拍手上的浮塵,道:「過些日子我就回東都了,將你們需要的東西先安排安排。」

  司恬心裡一暖,嘴上卻道:「有銀子還怕買不著嗎?你一下子弄這麼多。」

  「這不是省心了麼,能燒到明天開春吧?」

  司恬無精打采地於笑了一下,沉吟了片刻低聲道:「展鷹,這段日子你先別走,我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麼事?」

  司恬有點難以啟齒,一狠心豁了出去,「萬一有人問起你,你就說……就說和我是夫妻。我是說萬一。」

  展鷹的臉立刻紅了,吭吭哧哧道:「為什麼?」

  司恬的臉也有點紅了,低聲道:「因為有個故人找到了我,我說自己已經嫁人了。」

  「司尚的父親?」

  司恬搖頭,「不是。」

  展鷹松了口氣,「不是,你緊張什麼,成親是嘴上說說就成的麼?我可不能壞了你的名聲。」

  司恬橫他一眼,「你不答應,是怕壞了你的名聲吧?」

  展鷹撓頭,「司小姐,你說男人的名聲重要還是女人的名聲重要?」

  「委屈你幾日,回頭將胭脂方子送你。」司恬說完,也不管他答應不答應,轉身進了屋裡。其實她也不確定商雨還會不會派人再來,先和展鷹打聲招呼,萬一商雨派人再來,她便將展鷹拉出來擋一擋。

  她坐在屋裡心裡很亂,回憶擅自湧了上來,如春風乍起,櫻花紛紛,美麗如畫,卻易散又易碎。她閉上眼睛,長長地呼吸,想將那些念頭都壓下去,可惜不能。她又睜開眼睛,倒了茶水,一口氣喝了三杯,想將念頭壓下去,仍舊不能。

  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裡慢慢踱步。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接下來的幾日奇怪得很,齊揚沒有再來。日子一如往日,流水潺潺般緩緩而過,她的擔心好像是有點過了。

  齊揚那天找到司恬,一見她面冷聲厲,又說自己已經嫁人生子,頓時覺得不宜打草驚蛇,便假裝告辭,偷偷在縣城裡找了客棧住下來。這幾天他也沒閑著,一面讓人緊緊盯著她,一面找了她的街坊鄰居偷偷打聽。可惜打聽出來的消息,讓人一頭霧水難辨是非。

  第五日一大早就有人敲門,齊揚披了衣服起身,以為是店小二來送洗臉水。

  拉開門,門口卻站著商雨,讓他嚇了一跳。短短五日,商雨是從倉瀾飛過來的不成?

  商雨眼眶深陷,下巴上還有黑色的胡茬兒,整個人風塵僕僕,只一雙眼睛亮得驚人。他一步跨進屋內,急不可待地握住了齊揚的肩頭,「她在哪裡?快帶我去。」

  齊揚將他拉進屋來,勸道:「大師兄,你先洗把臉聽我說。」

  商雨搖頭,「我想立刻見她。」

  齊揚見商雨帶來的人都站在門外,便上前一步將門關上,這才歎口氣道:「大師兄,你心裡要先有個準備。她……她有個兒子。」

  商雨猛然一震,又驚又喜說不出話來,她竟給他生了個兒子!

  齊揚又道:「不過,她說她嫁人了。」

  商雨又是一震,臉色變得蒼白。她嫁人了?他想都沒想過。這三年他只想找到她,其他的竟然什麼都沒去想。那麼……那個孩子……「我派人在她門口守了幾天,她家裡是有一個男人出現,我派人打聽了,鄰居說他們並不是夫妻,但搬到這裡的時候就是一家四口。所以也有鄰居對我說,估汁那男人就是孩子的父親,但也是猜測。」

  商雨急了,一拳捶在齊揚的肩上,喝道:「你就不能一口氣把話說完?你就不能確定些?你這麼一驚一乍的,我怎麼受得了?」

  齊揚撓撓頭,他哪裡知道當事之人的感受,他還覺得他說得有條不紊、有條有理呢。

  商雨皺著劍屆,緊張地問:「那孩子幾歲?」

  齊揚翻翻白眼,「我又沒養過孩子,哪裡看得出來?」

  商雨氣急,想罵他,但轉念一想,莫說齊揚,就是他也看不出孩子的年紀。

  於是急道:「你現在去問問那孩子的生辰。」

  「大師兄,你關心那孩子做什麼,莫非你和她已經那個了?」齊揚這才反應過來,提高了調子。

  商雨有點尷尬,「我們已經定過親了,自然算是夫婦。」

  齊揚「哦」了一聲,又惴惴不安道:「大師兄,說句實話,你可別打我。那孩子我看了,長得可一點也不像你,恐怕那孩子不是你的。」

  商雨心裡頓時一盆涼水淋下來,但他還是不信。他的心狂跳著,努力平靜著口氣,「你去問問,回來再說。」

  齊揚點頭,「好。」

  商雨坐了片刻,起身用冷水洗了洗臉。知道她的消息那一刻,他恨不能插翅飛來,他星夜兼程地從倉瀾快馬趕來,急切地想要立刻見到她。然而此刻近在眼前了,他居然還能鎮定地等待,他自己都覺得震驚、不可思議。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想思索卻不能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沙漏。

  過了小半個時辰,齊揚灰溜溜地回來了。商雨站起身,緊張地問:「她怎麼說?」

  「我一打聽她就惱了,說那孩子是她嫁了人才生的,還問我打聽這個做什麼。」

  「鄰居不是說沒見過她的丈夫麼?」

  「是啊,但她告訴我她有丈夫,看來有假。」

  「你告訴她我來了嗎?」

  「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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