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
一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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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放開她的手。眾人假裝沒看見兩人的肢體動作,繼續敬酒說著賀詞。他和眾人談笑風生,卻又時常側目對她微微一笑。他只對眾人說她是大粱的司姑娘,卻沒有介紹她的身份。但這樣的場合,將她放在他的身側和他並坐又舉止親密,眾人已在心裡開始猜測她的身份。不管她是誰,必定在新王的心裡有著特殊的地位,所以眾人對她也頗為恭敬,神色拘謹,不敢多望。 宴席之上幾乎都是男人,但有一個女子特別招眼。她容貌美麗、英姿颯爽,一身紅色的衣裙,窄袖細腰,顯得胸高挺、腰細軟,身姿婀娜而豐滿。司恬看她第一眼憑直覺就覺得她應該就是蒙裡海棠,後來再見商雨稱呼她身邊的中年男人為蒙裡翰,她就確定無疑了。 蒙裡海棠果然美麗,但也直爽,眼神放肆地打量著商雨,也打量著她。她心裡隱隱有點不快,但更多的是擔心。商雨曾對蒙裡翰說過,大樑許了他公主,那麼他異日如何來圓了這個托詞? 七叔坐在商雨的左側,和許多的老人都是熟識,只有她一個人也不認識,只認識商雨,不過有了他一個,似乎就足夠了。 蒙裡翰敬酒之後,蒙裡海棠也站起身來。她端了一杯酒走到席前,眼波明媚如春水,對著商雨甜甜一笑,「王上,海棠也敬你一杯。」 商雨仰頭喝下之後對蒙裡海棠笑了笑。司恬頓時覺得一股酸氣驀然而起,你喝酒便喝酒,幹嗎要對她笑? 不料,蒙裡海棠又對司恬笑吟吟道:「這位姑娘,請。」說著,她一仰頭先幹為敬,然後抿唇笑著將金盞倒拿,示意已是滴酒不剩。 司恬本想說自己不擅飲酒,可是眼見蒙裡海棠將眼角余光掃向了商雨,不由得心裡發悶,於是端起杯子也一飲而盡,隨後學著蒙裡海棠的模樣也將杯子反倒,對她一笑。 海棠甜甜一笑,「好酒量,海棠再敬一杯。」說著,她提起酒壺將司恬面前的金杯斟滿,然後微微側頭又對商雨甜甜一笑。 司恬只覺得氣血上湧,倉瀾人性格直爽這一點足很討人喜歡,可是這當著別人的面對自己的丈夫頻頻表示好感,直爽到這般田地,卻不討人喜歡了。剛入咽喉的烈酒燒得嗓子又哽又疼,偏偏她性情倔強,也不肯露出半分示弱之色。 商雨仿若不覺司恬和蒙裡海棠的暗流洶湧,只管與蒙裡海棠的父親談笑風生。 他俊美的臉上略帶酡紅之色,神采奕奕,眉目好看得不像話。也不知道怎麼了,司恬的心裡對商雨也有了怨氣。蒙裡海棠對他笑,他怎麼無動於衷?至少也應該將臉上的笑收一收,放嚴肅點吧?笑得那麼好看做什麼,實在是可氣! 她又醋又氣,舉起杯子就往唇邊送去。突然商雨伸過手來握住了她的手腕,關切道:「別喝太多,你怎麼能和海棠比?」他知道她的酒量很差,這倉瀾的烈酒她一定難以下嚥。不過,他雖然一片好心卻用詞不當,竟說什麼她不如海棠!她眼下正生著悶氣,肚子裡一股酸溜溜的醋水,他這話就像火上澆油,她偏偏賭氣把酒往唇邊送。 他沒有放手,結果她一掙扎,杯子裡的酒灑了,將她胸前的衣服也弄濕了。 商雨趕緊道:「快去換換。」倉瀾天氣寒冷,她又沒有在這裡生活過,他生怕她受了涼。 司恬站起身,回到了帳中。隨侍的婢女趕緊找了乾淨衣服要幫她換,她心情不好,再者也不喜歡被人服侍,便讓侍女退下。裡面的衣服沒濕,她脫了外衣和中衣,正要拿起乾淨的衣服換上,突然蒙裡海棠走了進來。她有些不悅,這裡好歹是商雨的大帳,她怎麼說來就來,全然沒一點規矩。她匆匆將外衣披上。 蒙裡海棠徑直打量著她,「你就是那位大樑的公主?」 司恬忍著心裡的不快,道:「我不是什麼公主。」 「奇怪,那你是他什麼人?是他在大樑的女人?侍妾?」 司恬只覺得喉頭發澀,氣惱得說不出話來。 蒙裡海棠一聽她不是公主,頓時放鬆許多,放肆地打量著她的身材,道:「姑娘一看就不像我們倉瀾人。」 司恬淡然一笑,「我的確不是。」 「倉瀾的女人都很豐滿,像你這樣消瘦單薄的很少。」這話聽著讓人很不舒服,不料更不舒服的還在後面,「其實男人們都喜歡豐滿的女人,夜裡抱在懷裡才暖和舒服。」說著,蒙裡海棠竟咯咯笑起來。司恬這才算是真的領教到了什麼叫口無遮攔。 蒙單海棠自小被父親慣著,長大了自恃美貌,又被追求她的一些男人慣得更驕,哪裡會將司恬這樣—個南方女子放在眼裡。她父親是扶持商雨奪位的大功臣,她想當然地認為,以她的美貌和地位,必定會成為商雨的王妃。可是商雨卻有了大樑公主而無法娶她,她已是一肚子的不悅和失落。今日又見商雨的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女人,看樣子並沒有什麼來歷地位,她更加的不高興,借著酒意就來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見到司恬美麗溫柔,和她全然不同,便情不自禁的言語刻薄。 司恬只覺得又氣又悶,礙於涵養又不能發怒,只能忍耐。她按捺著氣惱,淡淡道:「我要換衣服,姑娘請自便。」蒙裡海棠一挑簾子,含笑款款離開。司恬看著她的背影,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是身姿豐滿又窈窕,該肥美的地方肥美,該纖細的地方纖細。 想到蒙裡海棠奚落自己的那幾句話,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酸澀地哽在心口一團鬱悶。他的確是沒碰過自己,即便有時候同宿一床也沒有碰過。難道真如蒙裡海棠所說,他喜歡的是海棠那樣的女人?司恬順了半天的氣,這才換好衣服走了出去。 此刻,宴席之前的空地上聲樂四起,一些倉瀾女子正在隨著樂曲載歌載舞。 她們身量高挑豐滿,紅裙綠綢本是俗氣的顏色,但在火樹銀花之間,竟是說不出的協調好看。不少倉瀾將領借著酒意都放開了架子,紛紛離席加入到歌舞之中。 商雨一手支著下頷,雙眼微眯,看著司恬從遠處一步步走近,坐在他的身邊。 他低聲笑道:「步步生蓮,就是你方才的那個模樣吧,」 司恬餘氣未消,只橫了他一眼,覺得他方才喝了蒙裡海棠的酒還對她笑了笑,實在可惡。 突然席前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對著商雨,「王上,為何不與民同樂。」 商雨和司恬同時看向手的主人,原來是蒙裡海棠。她大膽而豪爽,笑容熱情得如篝火中最亮的那一簇。 商雨有點尷尬,看了一眼司恬。司恬淡著臉色不瞧他,那意思是你自己看著辦。他莫名的高興,他就是喜歡看她為他吃醋。本來他想拒絕蒙裡海棠,此刻卻又突然起意,想和蒙裡海棠跳上一曲。她會醋成什麼樣?他想看看。 蒙裡海棠笑靨如花,「王上自小離開倉瀾,莫非已經忘記了流矢舞?海棠願意教陛下。」 周圍的幾位老者已經笑著接話,「王上,美人相邀,卻之不恭。」 商雨笑著離席,回頭對司恬微微一笑。她明豔的容顏仍舊溫柔秀美,只是眼中已經帶了一點微慍之色。他看在眼裡笑在心間,故意隨著蒙裡海棠闊步走到中央空地之上。一大簇篝火燃有一人多高,眾人見倉瀾王親自上場,紛紛讓出一塊地方,圍繞著商雨與蒙裡海棠舞了起來。 流矢舞是倉瀾人常跳的舞蹈,商雨自小離開倉瀾,對這舞的確很生疏,然而眾人熱情如火,圍繞著他和蒙裡海棠。他動作有點僵硬,蒙裡海棠或是拉著他的胳膊,或是對他笑著先做示範。火光之中,他和蒙裡海棠的臉色都是紅潤青春,像是一對玉人。司恬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連袂共舞,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倒好似一對情侶或是夫妻,於是她心裡堵得如有一塊石頭。 商雨一邊跳著,一邊越過眾人看向筵席。只見司恬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他,手裡端著一杯酒卻一直未動。他遙遙地對她一笑,心裡在猜,她吃醋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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