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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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雨看了司恬一眼,道:「這裡不安全,我想帶她去我府上。」 裴雲曠斷然道:「不行。」他的眉頭蹙在一起,不怒而威,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在商雨面前露出嚴厲的顏色。 商雨一挑劍眉,鎮定自若地問:「為什麼?」他心裡隱隱有種預感,裴雲曠不會讓他帶走她,原因,他顧不得去推測。 裴雲曠道:「她是我的丫鬟,去了你的府上,眾人怎麼看你我的關係。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 商雨展顏一笑:「不如就讓眾人傳開我搶了安慶王的一個丫鬟,與安慶王反目成仇,這樣不是正合大家的心意嗎?」 裴雲曠臉色陰沉,低聲道:「胡鬧,你可想過她的名聲。」 商雨對司恬溫柔一笑:「這個,我當然想過,我自然會對她負責。」 裴雲曠心裡一震,「負責」二字,商雨說的乾脆俐落,勢在必得,竟讓他有些驚撼。他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統籌全域,瞻前顧後,在她面前沒有這樣的氣度。 他看了一眼司恬,她低頭站在商雨的身後,夜色沉沉,燈光亦昏,他的高挑陽剛和她的嬌柔靈秀,有一種相映生輝的和諧,溫柔朦朧。 此刻,他深深感受到了無奈。商雨可以坦然決然,直抒胸臆,而他不能,他不想商雨帶走她,卻不能直說理由。 「你可問過她的意思?」 商雨坦然道:「自然問過。」問是問過了,可是她不答應。但是他容不得她任性,她看著柔弱,其實也很倔強,有時候對她,就要用強。 裴雲曠正色道:「商雨,你別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此刻不是你兒女情長的時候。倉讕還等著你回去。」 商雨傲然道:「我覺得成就大事,並不和此事衝突,若是連一個女人也保護不了,怎麼去保護族人。」 裴雲曠道:「這是兩回事。」在他心裡一直覺得這是兩回事,女人,只有在治國平天下之後,才能去細緻的嬌養寵愛。 商雨搖頭:「在我眼裡,沒有輕重之分,她的安危和倉讕都很重要。」 司恬情不自禁抬頭看著商雨,心裡重重的一沉。她在他的心裡,真的有如此之重!她又看向裴雲曠,正對上他的目光。他的苦衷和無奈,她很清楚,但她更清楚自己在他心裡,決不會有這樣的分量。她落下目光,商雨的重情,這一刻,她不是不感動。 兩個男人沉默了片刻,互相對視,誰也沒有退步的意思。不同的是,裴雲曠不能袒露心跡,顧慮重重,而商雨,明瞭直白,占了上風。 有時候,太理智就失了先機;有時候,一句話一件事,就是一道分水嶺。 她站在商雨的身後,非常的清醒。昨夜裴雲曠救她受傷,他站在門邊的那兩句話,如巨石一般在她的心裡激起了波瀾,但此刻,她無比的堅定。 在感情上他永遠都不會象商雨這樣全力,他總是有很多的考慮和顧忌,如果借用塵埃落定這個詞,那麼她就是那最後一顆塵埃。此刻,他不能說,她是我的人,你不能帶走。他也不能說,她喜歡的是我,你放手。他的委婉迂回,商雨的率真直接,是一個對比,讓她的心無比敞亮,該放下誰,是一早就知道的,縱然有很多感動,有很多難忘,但這些都是可以收藏起來的,不如壓了箱底讓歲月風蝕而去。 她抬頭對商雨道:「我們去房內,我有話想和你說。」 兩人進了房,司恬將門稍稍虛掩。她看著商雨,從他對她表白,這是她第一次大大方方的迎向他的目光。 「王爺說,倉讕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你是,倉讕人?」 商雨沉吟片刻,道:「算是半個,我母親,是和親去倉讕的容和公主。老安慶王,就是我的舅舅。」他本打算過一段時間再告訴她。 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原來裴雲曠是他的表兄,怪不得他在裴雲曠面前一向神色自如,絲毫沒有卑微的神色。」 「那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是一筆陳年血帳,一時半會說不清楚,他緊緊看著她,沉聲問:「倉讕的事,以後再說。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她低頭沉默片刻,說道:「三年前信州大旱,朝廷的救濟遲遲未到,王爺下帖設宴,將信州的富商請到王府,讓大家捐助錢糧幫助百姓度過饑荒,王爺捐的最多。我父親當日也被邀在列,回來後說,安慶王仁愛百姓,是信州之福。後來機緣巧合我進了王府,對王爺的為人看的很清楚。我母親的病王爺本可以不管,但他認為是舉手之勞,便不吝與我恩惠。對一個下人尚且如此,對蒼生百姓也必定不薄。我對王爺,感激景慕。我衷心期望他能成為一代明君,河清海晏,天下太平。不再讓張國師和左相那些人把持朝政,也不要再有象蘇姐那樣的冤案。所以我願意身為朱雀為王爺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不光是為了承諾,不光是為了報恩,也是為了自己,因為我也是大樑的百姓,我也希望有位明君。」 商雨怔怔的看著她,覺得她仿佛一下子成熟起來,她從沒對他說過這麼多的話,表露過這麼多的想法。 她頓了頓又道:「最重要的是,我還希望能有機會親手為我弟弟報仇。」門虛掩著,她知道裴雲曠能聽見她方才的那一番話,讓他知道自己對他只是景慕,從此兩人只是主僕,她會看他的江山,但是不是並肩站在他的身邊,只是遠遠的景仰而已。 他直直看著她,又看的她開始臉紅,她低垂眼簾,柔聲道:「我知道你很關心我,王爺已經派了暗衛在此,你可以放心。王爺說的很對,你大事未成,其他的事應該先放一邊。而我,家仇未報,也無心談論其他。何況,我的姻緣,全憑母親做主。」 商雨看著她,暗暗頭疼,她的倔勁又上來了。但是,心裡稍安了一分,就是,她對王爺,原來是景慕。 景慕與愛慕,差了很遠,景慕與相守,更是無關。 他笑了笑:「那好,既然你不肯去我那裡,那我就天天過來看你,成吧?」 她的臉又紅了,與他說正經事,他總是打岔。 她低頭道:「你別來,若是有緣,他日再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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