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
九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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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裡一震,這不是,不是那一天在畫舫上商雨吹的那只曲子嗎?難道他又來了? 她慌了神,趕緊熄燈。心跳的亂七八糟,這人,蠻不講理,不指望他來會有什麼好事。 黑暗中聽覺格外的靈敏,笛聲在靜寂的夜裡悠遠動人,像是小蟲子往心裡鑽。她惱他,可是不惱他的笛聲。她凝神聽著,漸漸心氣平和,像是到了水波浩淼的渡口,見到一葉彎舟,她很想踏上小舟,掛起歸帆,可是細看,槳卻在他的手中。她一賭氣,捂住了耳朵。 過了一會,笛聲停了,周圍又是一片寂靜。她覺得很奇怪,他來,就是為了吹一隻曲子嗎?這和他昨天的作風,太不一樣。也許是因為見到她熄了燈,所以才悻悻的走了?她偷偷打開窗戶想看一看,不料,突然從窗戶外伸過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低叫一聲,嚇的快要僵住! 他笑嘻嘻的看著她,眼睛亮的像是星辰。 又上當了,她又羞又惱,使勁往回扯自己的手腕。可惜,實力太過懸殊,累死她了,也沒扯回來。不僅沒奪回來已失去的領土,接著,她還喪失了更多的領土。 他居然一伸胳膊,扶著她的腋下將她從窗戶裡抱了出來。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抱著她幾個起伏,上了房頂。 房頂上有薄薄的一層雪,瑩白如霜。她長這麼大,第一次上房頂,腿要軟了,拼命抓住他的衣服怕滑下去。 他笑呵呵道:「你別掐我啊。」 「誰掐你了?」她不承認,不過,感覺了一下,好象手裡抓的的確不光是衣服。她臉紅了,慌忙鬆手,一鬆手,腳下就滑了一下,她慌忙又抓住他,掐你又怎麼了?她這一次故意用了力氣使勁掐,然後氣呼呼說道:「快放我下去。」 他指著遠處道:「你看那裡,很好看。」 她黑糊糊的什麼也沒看見,於是沒好氣道:「我看不見。」 他這才想起來,她沒練過功夫,不能象他那樣,可以夜視很遠。他隱隱有些遺憾,不是說小姑娘都喜歡這些風花雪月麼?他特別挑了一個雪夜邀她賞夜景,可惜,選錯了。但是,既然來了一趟,那也不能無功而返。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說一句,我喜歡你。我就送你下去。」 什麼!幸好天黑,看不見她臉色,她覺得耳朵都是燙的,這不是趁人之危嘛? 她很有氣節,答了一句:「休想。」 他貌似不也勉強,「恩」了一聲:「那我下去了。」 他作勢要下去,她急了,他走了,她一個人怎麼下去,難道叫聰哥出來?棋社裡還有很多下人,會笑話死她的。 她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 他從她手裡扯回自己的衣服,悠然道:「不說啊?那我走了。」 眼看他真的要走,她趕緊道:「我,我喜歡你。」 他嘴角翹起,忍笑瞥了她一眼,故意道:「聲音太小,聽不清。」 她惡狠狠道:「我喜歡你。」她發現,說了一遍之後,就自然多了。看來,萬事開頭難,開了頭就好多了。 他滿意地抱著她下了屋頂,鬆開她,正色道:「丫頭,說話要算話。」 她覺得自己正一步步掉進網裡,被纏住了。 醉了 她雖然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可是他知道,那不過是她被逼著不情不願委委屈屈的權宜。他知道感情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強迫出來的,既然已經解除了外在的威脅,他會給她時間慢慢喜歡上他,他有這個自信。 他將手放在她的肩頭,略略用力握了一下,柔聲道:「司恬,我一定會對你好。」 周圍靜的沒有一絲聲音,他的嗓音低沉穩重,帶著毋庸置疑的肯定和堅決。 她低頭不語,心裡很亂。 他的突然表白,蠻橫退親,都讓她措手不及,她到現在都是暈暈忽忽的時而覺得這是在做夢。 他緊了緊她的衣領,低聲道:「回屋吧,外面冷。」 就這麼放過她?她有點不相信,抬頭看他,夜色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他巍然站在面前,不由自主會讓人有一種安定安心的感覺。這種感覺和裴雲曠不同。 和他相識一年,他從頭到尾也只說了兩句事關感情的話,一句是我喜歡你,一句是,我一定會對你好。 她轉身回到屋裡,點亮了燭臺。 坐在窗前,理不清紛亂的心事,跳躍的火苗撩撥著思緒,時而是他,時而是那個他。 她煩鬱的熄了燈火,去睡。 初九這天,左相府裡來人,將小公子左盛送到了閑雲棋社。 這是一個七歲的小孩子,但是少年老成,舉手投足都帶著世家子弟的風範和規矩。 他見到謝聰,一撩衣袍打算磕頭,謝聰連忙笑著扶住他的胳膊。 左盛正色道:「給師父拜年。」 「給師父帶禮物了麼?」 他一本正經地回道:「帶了。是一本棋譜。」 謝聰故意露出失望之色:「幹嗎不給師父送個漂亮的姑娘?」 司恬橫他一眼,聰哥這樣不是教壞小孩子嗎? 「師父,聖人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師父要自愛。」 這一番「迂腐」的話從一個小孩子口中說出來,說不出的好笑可愛。司恬忍不住笑了,這孩子,可比他爹討人喜歡多了。 謝聰摸摸他的頭髮,笑道:「好徒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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