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九十一


  虛幻的,是說裴雲曠麼?她心裡一動,忙抹去那個人影。她本想還讓蘇姐勸勸商雨呢,看來是提也不用提了,蘇翩完全站他那邊。

  她低頭不語,心裡的氣漸漸消了些。吳熔,對她是有好感,可是那好感卻架不住商雨的幾句威脅。功名的確對他很重要,他不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整個家族。她並不怨他,都怨商雨。她幽幽歎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姻緣,實在是多舛。

  「丫頭,先別讓你師傅知道,他這人最恨的是同門之間有情緣,生怕一有牽絆就耽誤正事。王爺大事將成,也就是一兩年間的事,到時候你就嫁了商雨算了,和他一起去倉讕。」

  「倉讕?」她驚訝不已,倉讕是位於北疆的一個屬國,王族之間分了合,合了分,好象一直都不太平。商雨為什麼要去倉讕?

  「他沒對你說他的身世?」

  「沒有。」

  蘇翩笑了:「這小子,嘴該緊的緊,不該緊的也緊。算了,既然他沒說,等他以後親自告訴你吧。」

  司恬想問,但又怕蘇翩笑話她關心他的身世,於是忍住了,心裡卻是有點惱,還說什麼喜歡她,要兜著她,什麼都瞞著她,那有什麼誠心?

  「你今天去了棋社,謝聰的傷可好全了?」

  「好全了。」

  蘇翩點頭:「也該你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時候了。」

  翌日,安慶王府出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側妃許氏對安慶王身邊的一個丫頭吃醋撚酸,這是新年又在京城,王爺不想府裡鬧出什麼笑話,暫時將那個丫頭送到了閑雲棋社她表兄處。

  這不過是裴雲曠特意給司恬送到謝聰的棋社找的一個理由,為的是不讓外人疑心。不過府裡的下人暗地裡都覺得王爺喜歡司恬,也都隱約猜想王妃許氏會很不悅,所以這個理由在外人的眼中很有說服力,合情合理。

  閑雲棋社閉館了許久,初八這天正式接待客人。梁人喜歡圍棋,上至皇帝,下至百姓。閑雲棋社環境幽雅,鬧中取靜,春節期間很多官員有假,謝聰又是聲名遠播的高手,於是,有不少熟人相約來此消遣,喝茶對弈。也有人專門來找謝聰下棋。

  司恬站在謝聰身後,看他和梅翰林下棋。半盞茶的工夫,她對他以前的花花公子騷包印象一掃而光。一個人若是專注與某事的神情總是很動人,特別是一個好看的男人。

  他拿棋子的手好看的不象話,姿勢好看的更不象話。

  司恬縱然對美色不怎麼動心,卻也覺得看著聰哥下棋實在是一件賞心悅目的美事。

  他贏的輕鬆而委婉,不讓人難堪。

  梅翰林正想還和他再來一局,突聽門口小童通稟:「世子爺來了。」

  京裡被稱為世子爺的只有一位。梅翰林一聽,忙起身恭迎。

  裴嗣宇踏進暖閣,揮手道:「免禮,坐吧。」

  梅翰林識趣的告退了。

  裴嗣宇對謝聰微笑:「聽說你胳膊好了,棋社也開了,過來看看。」

  「小王爺太客氣了。」謝聰嘴甜,從不叫他世子爺,叫他小王爺。

  「說起來,那一劍還是替我擋的,若是傷了筋骨以後不能下棋,不知道多少人埋怨我呢。」謝聰長鞠一禮,笑道:「小王爺折煞小人了。」

  司恬暗暗佩服,聰哥怎麼能將謙卑也做得這麼瀟灑好看呢?哎,蘇姐說的沒錯,真是禍國殃民啊。

  裴嗣宇道:「來,下棋吧。」

  謝聰轉頭道:「司恬,給王爺上茶。」

  她端上茶,放在裴嗣宇的手邊。他無意中抬頭,突然一愣。這女子好熟悉,好象在那裡見過。

  他仔細一想,突然反應過來,原來被裴雲曠送到這裡的那個丫頭,就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是謝聰的表妹。他只是無意間來一趟,沒想到就碰見了,果然長的美麗清雅,怪不得那側妃嫉妒。

  謝聰和他下了兩局,一勝一平。

  裴嗣宇知道他在讓著自己,也不說破,下完就起身走了。臨走又道:「左相的小公子,來了麼?」

  謝聰道:「小人已經派人去請了。看左相的安排吧,小公子悟性極好,耐性也好。」

  「好好教,左相不會虧待你的。將來說起來,你是小公子的師父,極有面子。」

  「小王爺說的極是。」

  送走裴嗣宇,謝聰靠在門欄上,懶洋洋道:「司恬師妹,聰哥累了,去睡覺,飯好了叫我。」

  司恬一見他又擺出妖孽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聰哥,下個棋也累啊?你不是都贏了嗎?」

  謝聰癟著嘴掰手指頭:「丫頭,和他們下棋不能贏的太明顯,不能贏的太過分,不能贏的太早,不能贏的太晚,太早了不給人面子,太晚了太假。操死心哪,你以為我容易啊。」

  聽他這麼一說,是不容易。司恬覺得應該去廚房做點好吃的給聰哥補補腦子。

  待在閑雲棋社的這一天,她心情好了許多。和謝聰在一起,輕鬆愉快,不用看到裴雲曠時,拼命壓抑,控制克制自己的情愫,也不象和商雨在一起時,被他欺負著受委屈。

  黃昏時分,落了薄雪。

  她站在窗前,看著細細的雪,心裡想起了那一天。山上的雪也是這樣的細細絨絨,落在她的披風上,和他的眉梢上。一幕幕連貫成了畫卷,徐徐在心底展開。她輕輕撫摩上自己的咽喉,那裡有一個淺淺的印記,淡淡的紅色。那裡曾被他吮吸過一口,似乎中了蠱,常常有微癢的感覺。

  夜色漸漸濃了,雪也停了,今年的雪總是這樣,輕柔細緻,不慍不火。

  突然,窗外傳來一陣笛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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