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幸得相逢未嫁時 | 上頁 下頁 |
八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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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挪開目光,步下臺階。身後的侍女荷眉低聲道:「王妃,這半個月她一直都待在桂馥園。」 許氏從鼻腔裡哼了一聲,就算是她喜歡他,又或是他喜歡她,那又怎樣?那時,蘇婉在他面前哭了半日不願進宮,結果又如何?還不是當夜便送到宮裡。 司恬依舊在裴雲曠的書房當差。 他一切照舊,她一切如舊。 他克制,她理智。 相安無事。 這天,司恬見裴雲曠帶著蘇翩夫妻出去,便抽空向管家告假一個時辰回家。自從他「遇刺」,她都沒有顧上回家,心裡很掛念母親。 回到家裡,席冉急忙問道:「王爺的傷要不要緊?是什麼人做的,可查到了?」 她遲疑了一下,道:「王爺的傷好了,什麼人做的我也不知道。」當著母親的面,她也不能說實話,心裡很彆扭。 席冉松了口氣。那日楊嬸出去買菜為司恬慶生,回來後就大驚失色對她提起安慶王遇刺的事,她當時就擔心的險些去王府看看女兒可平安。後來一想,如果司恬有什麼事,王府一定會派人來通知,她等了一夜見沒有消息,這才放心。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趕緊吩咐楊嬸做些好菜,為女兒補個生日。 司恬笑了:「娘,你還當我小孩子呢,就知道惦記些好吃的?」 席冉拉著她的手,笑眯眯道:「前日,吳嬸聽說我回來了,特意來咱家看我。」 司恬「恩」了一聲。吳叔是父親生前一個生意上的朋友。時間長了,兩家相熟,吳嬸和母親也熟悉起來,時常過來串門。 「她說熔兒考上了秀才。入了春,就要京城參加春試。」 「好呀。」 「傻丫頭,吳嬸的意思是,想讓你做她兒媳婦。」 司恬臉上立刻飛了紅雲,低聲道:「娘,父親以前不是拒絕了嗎,怎麼還提?」 席冉歎氣:「你父親不是一心想讓你嫁到書香門第嗎,吳熔雖然人品相貌都不錯,到底是生意人家。這孩子可也爭氣,一門心思進學,如今可是秀才了,要是春試取了名次,以後就是官宦人家。」 「父親當年曾拒了親,他們心裡不會有什麼芥蒂嗎?怎麼還來提親?」 「你父親當年是藉口你已經定好了人家才婉拒的。聽吳嬸說,熔兒曾見過你一回,心裡很中意,如今他中了秀才,又聽說你和林家退了親,特意央母親來再提親事。」 她越發的不自在,低頭不語。因為見到吳熔的那回,實在是很糗。父親常去聽戲,她也想去,可是父親說戲園子裡都是男人們去的地方,女子不能去。她就偷偷換了男裝,帶著小岸和兩個下人去了。中途她想去方便,才發現戲園子根本沒有女眷方便的地方。她只好去隔壁的茶樓,不想正碰上吳叔和吳熔在那裡喝茶,吳叔認出她來,好奇的問她來茶樓幹什麼,她紅著臉支支吾吾說是走錯了,又折回戲園子,趕緊拉著弟弟回家。結果,那一場霸王別姬,她只看了一半。 她怔然失神,心裡一片紛亂迷茫,像是走在漫天大霧之中,前面有個清逸的人影隔著霧氣若隱若現,她是撥開迷霧還是停步?情感與理智搏弈,她清楚的知道該選擇後者,可是心扉間有種刺痛充斥著整個胸腔,酸楚湧到喉間,她暗咬櫻唇,強壓下去。 一句話哏在嗓間,又痛又澀,她拼了很大的力氣才說出來:「母親若是覺得合適,就答應吧。」 她恍惚的告訴自己,痛過這一刻就好,痛過這一刻就好…… 席冉笑道:「看這孩子對你這麼上心,我看以後不會虧待你。吳家也還殷實,嫁過去不會吃苦。如今,咱家今非昔比,也不能再象從前那樣挑揀了。」 母親的意思是,以她們如今的情形,能找到吳家這樣的條件已經是不太容易了,應該好好珍惜。她點了點頭,婚姻大事都是由父母做主,她覺得這樣很好,可以很快的斷了一些念想。 席冉高興道:「你要是沒意見,回頭我就給吳嬸回話。那熔兒,我也見過幾回,斯文有禮,人也老實。」 司恬努力回想那個人,可是卻沒有什麼印象了,只知道曾見過他,如果不過因為那經歷太尷尬,也許連見過他都忘記了。 她想了想道:「他要等我兩年,母親可別忘了說。」 「我上回就說了,吳嬸說正好熔兒要準備明春的考試,眼下不急著成親,先定下來再說。」 吃過飯從家裡出來,走在午後的暖陽下,她覺得有點恍惚,居然這麼快就定下了親事,她真的沒想到。不過,從各方面來看都很合適。兩家是故交,他應該對她母親很好。想到未來的親事,她心裡有了一份酸涼的安穩。這麼最好,以後每次有什麼念想時,她都會立刻想到自己的身份,吳家未過門的媳婦。 席冉答應了之後,吳家動作很快,聘禮聘書很快送到司家,約好等吳熔上京春試之後,再定婚期。 轉眼到了年底,北疆的戰事才算是塵埃落定,這場仗打了三個月,幾乎是所向披靡沒什麼懸念。大雪封山之後,一些殘餘叛軍和土匪乘機越過雪山往倉瀾境內逃竄。理臻帝眼看大勢已定,便下令北征大軍班師回朝,又留了一萬人馬駐紮在當地安定局勢,等開春再收拾一些逃散的餘孽。 年底,裴雲曠忙了起來,不僅是宮中需要四處打點,還要向朝廷上貢。各地的王侯都是如此,一年一次,年底向京裡上繳貢銀貢品。這不算在朝廷的稅賦之內,是各封地的王爺們對皇帝的孝敬和謝恩。皇帝也會留各位王侯在京裡過年,賜宴賜物以示皇恩浩蕩。 臘月二十,裴雲曠進京,這次帶上了許氏。因為皇宮內宴會邀請王妃命婦,他沒有正妃,只能讓許氏隨行。司恬很想陪著母親過年,但身不由己,也和蘇翩夫婦一起進了京。 京城一派過年的喜慶之氣,大街上到處都是辦年貨的百姓,熙熙攘攘,熱氣騰騰。 丸子管家早早將王府收拾的纖塵不染,半個時辰之內,便帶著下人奴僕將來京的眾人安排的井井有條。到京的當日下午,裴雲曠便帶著劉重出去,深夜才回來。司恬給他送宵夜的時候,聽見他一聲長長的歎息。她心裡一動,他有什麼心事?可是她無法過問,更無法分擔。她放下宵夜輕輕掩門出來,寒風蕭瑟,冷月黯然。她走過回廊,橘色的燈籠依舊,她記得有那麼一晚,她在回廊下提著裙子去他的書房,他驟然出現在自己跟前,險些撞上他時那驚鴻般的心跳。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心裡默念一個人的名字,吳熔。 翌日,裴雲曠應召進宮,司恬有了空閒。蘇翩便拉著司恬一起去看謝聰。司恬這才知道,原來聰哥不僅是美貌出眾,棋藝也很出眾,在上京很有名氣,連左相都將幼子送來拜他為師。不過上個月,有人在他的棋社裡「行刺」裴嗣宇,他替世子擋了一劍,傷了胳膊,正閉館養病中。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換了男裝,又讓轎子七繞八繞了很久才到了閑雲棋社。 下了轎子,司恬暗暗讚歎,這繁華喧鬧的京城之中,閑雲棋社幽靜脫俗恍然如一處桃源。 棋社裡的小童將兩人領了進去,一間暖閣裡,梅花浮香,水仙娉婷,小軒窗前一方烏木長幾,謝聰正陪著一個男子下棋,他正對門口,抬頭見到蘇翩,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手中的棋子「叭」的一聲掉到了棋盤上。 司恬想笑,卻突然怔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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