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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是。商雨既然要讓著他,所以就只能拿第三了。」

  「只要是前三就有功名,不知道文試的結果會如何?」

  「文試之後由皇上欽定名次,展鵬和商雨都是平民出身,此次選拔是為了帶兵出征北疆,皇上必定會選用自己人,所以裴子由的狀元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翌日殿試,名次果然不出裴雲曠所料,武科狀元正是裴子由,商雨和展鵬分別是榜眼和探花。

  武舉前三一出,各派力量便微妙起來。裴子由是臨江王的侄子,而商雨在開考之前便帶了厚禮去拜見臨江王,自然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於是展鵬便成了炙手可熱之人,每日都有人邀請他去赴宴,用意不言而喻。

  裴雲曠自然也不例外,無論是真心想要拉攏,還是虛與委蛇應個景,都要請展鵬來府一敘。展鵬倒是好請,裴雲曠的帖子一到,他便爽快地來了。

  裴雲曠請了他,也請了商雨。兩人一先一後到了裴府,下人領著他們進了正廳東側的花廳「一湖春」,裴雲曠已經等在這裡。

  商雨先進了一湖春,入內便先被司恬奪去了目光。她站在裴雲曠的身邊,穿了一件粉紫的衣衫,像一株海棠,亭亭玉立,芬芳襲人。展鵬入內也是一愣,也被她奪去了目光。

  司恬看著展鵬也怔住了,這不是住在上京時,隔壁的鄰居虎子哥麼?大家整日叫他虎子,原來他大名叫展鵬。

  裴雲曠招呼兩人坐下,和商雨儼然也是頭一次見面的模樣,客氣而熱情。

  礙于裴雲曠的身份,展鵬沒有和司恬說話,但目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她。司家的大小姐,怎會跟在安慶王的身邊成了一個丫鬟?他百思不得其解。

  商雨發現了他的目光,裴雲曠自然也發現了。兩個人自然無法開口詢問他為何總是看司恬,但各自在心裡有了猜測和思量。一個人心裡很不舒服,而另一個人心裡也有點不舒服。

  裴雲曠私下已經打聽清楚了展鵬的來歷。他東都人士,幼年身子很弱,他父親將他送到少林寺跟著一位高僧習武。十九歲時隨父母去了上京,曾在威重鏢局做過兩年的鏢師。他對武學頗有天分,常和同行一起切磋交流,自己再融會貫通,所以武功套路不太明晰。他家境不好,讀書不多,文試時論兵策並不出色,所以殿試時皇帝將他定為探花。

  這幾日他成了搶手人物,左實秋和裴尚風都宴請過他。不知道他是大智若愚還是真的不開竅,在各派系之間來回應酬,絲毫沒有立場。

  裴雲曠十分愛才,很想將他收為己用,他日在軍中也可成為商雨的左膀右臂,所以今日這宴請,他也存了試探拉攏之心。可是席間,展鵬總是有意無意地往司恬身上看,這讓他除了意外之外,還有點不舒服。

  人不風流枉少年。其實,好色在裴雲曠眼中並不是男人的缺點,反而是件好事,他可以投其所好送他美女。但是,展鵬若好的是他身後的這個色,他便覺得有點不妥。為何不妥?他端著酒杯的手放在唇邊稍稍停了停。他花了銀子培植她,除了讓她在他身邊隨侍,做一些護衛無法做到的事,還有別的用場。送給展鵬,他不捨得。他覺得自己心裡的不舒服和不妥應該是源於此,他又在心裡重複了一遍,加重、肯定。

  三個男人一邊喝酒一邊談話,司恬自然不能插言,但展鵬目光掃向她的時候,她出於禮節,對他微微笑了笑。他也回了她一個笑,他正和裴雲曠說著話,若不細看,看不出他是對著裴雲曠笑,還是對著她笑。

  很不巧,有個人正虎視眈眈地監視著某人的動作,將這個笑看得清清楚楚。他心裡越發的不舒服,本來他對展鵬頗有些英雄相惜之感,此刻好感全沒了。

  裴雲曠看不見司恬的笑,但卻將展鵬的笑看在眼裡,他略一蹙眉。為了讓展鵬專心與他說話,他扭頭對司恬道:「你去吩咐廚房,做個辣白菜湯來。」他打聽出展鵬最喜歡辣白菜湯,為了不至於做事太明顯,顯得他打聽過他,他刻意沒有布上這道菜,不料此刻一急,竟脫口說出這道菜來。

  司恬應聲去了。

  商雨暗舒了口氣,喝了兩杯酒,起身裝作方便,暫離了宴席。他等在一湖春回廊邊的一棵女貞樹下,過了一會兒她走了回來。他輕咳了一聲,從樹影裡站出來。她一怔,正想和他打招呼,卻想起裴雲曠交代過,見到他裝作不識。於是她沒有理他,徑直抬步要上臺階。

  他有點氣,有點無奈,一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她急忙回頭,神色有點慌張。

  「明日,我讓鴿子給你帶信兒來,你記得看。」他飛快地說了一句,就放開了手。

  她疑惑不解,但此刻不好細問,忙抬步進了廳裡。他站在樹下,稍停片刻,也走了進去。

  月亮東升,深秋的夜風也蕭瑟起來,酒席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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