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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臨江王側過身子,對裴雲曠笑呵呵道:「這女子還是曹大人送的,內人臉黑了半個月,容她不得。不如我做個順水人情,送你如何?」

  他似是從美夢中醒來般「哦」了一聲,目光戀戀不捨地從那女子身上收回來,然後又懶洋洋地放在了司恬的身上。她莫名地心頭一跳,他看她做什麼?突然他長臂一展,將她扯了過來。她來不及反應,他攔腰一抱,將她放在了自己的膝上。她又羞又急,心像是琴弦瞬間被撥到了至高之處,岌岌可危懸於一線。她慌亂驚恐正欲掙扎,卻感覺到他壓在腰上的胳膊緊了一緊,似乎另有深意。她按捺著羞赧驚惶,身子僵硬緊繃,臉要燒了起來。他的面容近在咫尺,那種清淡好聞的味道雜在一股酒香裡,若有若無地縈繞在鼻端。距離太近,她的目光無處可落,低垂著眼簾,入目就是他放在腰間的手,白皙修長卻隱含力量,將她挾於臂下。

  他笑呵呵地說道:「多謝王爺美意,如今我喜歡這樣年少青澀的。不過,看著這豆蔻年華,讓我覺得自己都老了。」

  臨江王笑著「呸」了一聲,「你小子要老,本王豈不是要自稱老夫?」同座的幾個男人都笑起來,只有她羞赧得幾乎昏厥。

  他目光柔柔地看了她一眼,她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在他懷裡有點發抖,他想笑,鬆開了胳膊放她出來,她立刻後退一大步,恨不得立刻就回去。她只答應了蘇翩來為他試茶,可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她有一種被捲入洶湧暗流之中的無力和恐慌。不能預測的「意外」層出不窮,她已經被他弄亂了陣腳,不知道接下來還有沒有「意外」,她又羞又急,情不自禁想要退避逃開。可是,他卻不放過她,指著面前的一盤蝦,扭頭吩咐道:「過來。」

  她想到今日自己陪他前來赴宴的身份,只好走上前給他剝蝦。剝好了放在盤子裡還不行,他示意她喂到他口中。她的心跳得亂七八糟,手指頭不爭氣地想發抖,卻又無可奈何,只有硬著頭皮上。

  特別不爭氣的事發生了,蝦送到他嘴邊的時候,她還摸到了他的唇。震驚、慌張加羞慚,那只蝦差點掉到他的腿上。他心裡好笑,卻故意裝作沒看見她的羞澀和尷尬,她覺得自己的臉色和那緋紅的蝦應該是不相上下了。佛祖保佑,他只吃了三隻。她的心提到的高度,和那天在虎嘴坡遇險不分高下。

  好不容易熬到晚宴結束。裴雲曠起身時身子一晃,她又不得不上前扶著他。但是走了幾步之後,她又不確定他到底喝多了沒有,因為他一條胳膊雖然搭在她的肩上,但卻沒有用力,她能感覺到一種若即若離。

  坐到馬車裡,她才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這一晚她沒想到會這麼「辛苦」。他靠在白毯上,是閉目養神還是酒醉欲睡?發生了太多的「意外」,她不好意思看他,縮在車廂一角,心跳仍舊不正常。突然,他睜開眼睛笑了,「剛才是不是嚇住你了?」剛才,是指坐他膝上那一幕?她不好意思回答,紅著臉低頭不語。他歎了口氣,「要不是拿你當擋箭牌,我又要養個女人在府裡,一年下來,吃的穿的用的,要花費我多少銀子啊?」他居然在哭窮,她覺得好笑又好氣,不能信他的話。

  他盯著她,仿佛看出她心裡想說的話,憤然道:「你看,你還笑話我。我又不喜歡她,還要養著她,我才不當冤大頭。」她忍著笑看他,你那麼有錢,當當又何妨?他繼續嘮叨:「我常年不在京城,若是再來個一枝紅杏出牆來,我真是虧大了。」是虧大了。她抿著唇角,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他不滿地看她一眼,好似在指責她沒有同情心。

  馬車裡燈光昏昏閃閃,顯得他的眉目比平日更多了幾分和煦俊美,懶懶的神色掛在臉上,淡淡倦倦,仿佛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險些被人當成冤大頭。於是她心裡軟軟的,情不自禁道: 「你不喜歡她,那你還使勁盯著她看。」說完,她又有點尷尬,這語氣怎麼和埋怨、吃醋有點像?她有點臉紅,後悔自己不該這麼說。

  他撇了撇嘴,極不認同,「哦,看一看就是喜歡麼?那我看了你半天,就是喜歡你了?」

  這話讓她心裡怦然一跳,接不下去,不能反駁更不能承認,只有沉默。只是耳根慢慢熱了,幸好車裡只有一盞燈,即便臉紅也應該看不分明,她如此安慰自己。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司恬先到蘇翩的房中,她正在等她的消息。蘇翩見到她進屋,眼眸一亮,忙招手讓她坐在自己的面前,讓她從頭說起。

  司恬講到臨江王贈送美人的那一幕時臉上一紅,只說裴雲曠拿自己當擋箭牌,卻沒詳說她是如何「擋」的。蘇翩對此似乎不感興趣,只笑了笑,「老伎倆。」而後又問,「菜裡可有蝦?」

  「有一盤,就放在王爺面前。」

  「那王爺吃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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