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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接著,馬車一陣晃動,似乎有重物砸在車廂上,馬車的一角突然塌了下來,一道細木梁砸在了蘇翩的腳上。三人擠在一起,都是面色蒼白,心中狂跳。馬車塌掉了一角,車外的情形頓時看得一清二楚,裴雲曠的侍從和一些黑衣蒙面人正在廝殺,刀光劍影之下,是驚心刺目的血濺當場。

  第一次見到血腥的殺戮,還近在眼前,司恬覺得母親的身子在微微發抖。她又何嘗不是?近在咫尺的廝殺搏鬥,似乎那刀劍的寒光就要破空飲血而來,她拼命地往後縮,卻避無可避。

  險絕危難之時,時間便失去了度量,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是一個時辰還是一刻。她想閉上眼睛不去看,卻又眼睜睜地看著鮮血飛濺於前,血腥氣在恐懼的意識裡被無限放大,似乎濃烈到讓人不敢呼吸。黑衣人每上前一步,她都覺得死亡近在咫尺,心裡慌亂驚惶到什麼都不能想,只顧念著她和母親會不會喪命于此。

  裴雲曠帶的護衛並不多,但武功不錯,來襲的蒙面人最終不敵,死了多半逃了小半。虎嘴坡平靜得可怕。蘇翩掀開殘破的簾子跳下馬車,落地便低叫了一聲,剛才太過驚惶,那木梁砸的地方,此刻才覺出了疼。她扶著馬車站著,看著裴雲曠大步走過來。他仿佛是不知情的路人偶然經過,神色平靜,身上乾淨得一塵不染,只有衣袖上的幾滴血,證明他方才就在這裡。

  蘇翩略帶調侃,翹了翹唇角,「三年不見,王爺如今更加的招賊了。」

  他對她無奈地笑笑,恍若無事,仿佛習以為常,挑了挑眉,「你沒事吧?」蘇翩搖頭。

  他走過來,撩開簾子,司恬縮在馬車裡面,小臉慘白,明亮的眼睛格外的大,像是受驚的小鹿。果然還是個小女孩兒,他想笑,對她伸出手來。

  看到他氣定神閑的樣子,她繃緊的神經驟然鬆懈下來,想從馬車上下來,卻軟得沒有力氣將手放在他的手裡。他笑了,上前一步,伸出胳膊將她拉了起來,然後將她抱下馬車,又將席然扶了下來。他鎮定得近乎閒適,她怔然於他的微笑和安然,提在嗓間的心被他一抹平靜的淺笑安放在了肚子裡。剛才的一幕仿佛是一場夢或是一場戲,浮光掠影之後她只覺得恍惚,連他近在眼前的笑容都覺得縹緲遙遠。他怎麼可以恍若無事,還笑得出來?

  「司夫人,司小姐,受驚了。本王連累你們了。」

  席然回過神來,忙道:「王爺可不敢這麼說。我們怎擔當得起。」

  「這個馬車一向是我用的,我本來一番好意,覺得司夫人身體不好,不能受顛簸,不承想卻成為賊人的目標,真是抱歉。」他指著前面的馬車笑道,「如今我們只好先擠一擠了,到了驛館,再配一輛馬車。」說完,他看著地上的黑衣人,對正翻他們衣服的護衛吩咐道,「不用翻了,肯定什麼都沒有。上路。」

  四個人同乘第一輛馬車,蘇翩上了馬車,脫了鞋襪查看腳上的傷,司恬和席然同時關切地問道:「怎樣?」

  蘇翩笑了笑,「沒什麼大礙,瘸幾天就好了。」

  「蘇姐,我這裡有藥膏,你擦一擦。」司恬突然想起商雨給她的藥膏,她帶了一盒在身上,趕緊拿了出來。

  蘇翩看了一眼,驚訝道:「哎呀,這可是金玉膏,你哪來的?」

  「是大師兄給我的。」她沒敢說出他打她手心的事,怕坐在旁邊的母親心疼。但是金玉膏是什麼,她也委實不知道,難道很金貴?

  裴雲曠掃了她一眼,抿著唇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小子,我送他的好東西,他倒借花獻佛了。」

  王爺送他的?看來應該是比較金貴了。她忐忑地問道:「這藥膏很貴麼?」

  裴雲曠拿袖子扇了兩下風,悠然道:「不貴。」她剛想鬆口氣,他又道,「一盒也就二十兩銀子。」

  「什麼?」司恬險些從馬車上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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