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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和蘇翩等會兒起程去上京,你收拾收拾和我們一起走,到山下接著你母親。」他說完就出去了。從他進屋開門見山說出來意,到一錘定音轉身離開,不過是片刻工夫,玩笑之間言簡意賅、利索果斷。

  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真的開始轉運了麼?倒楣的日子好像正在離她遠去,治好母親是她最大的心願,好運居然就這樣撞到了她的頭上。屋子裡似乎還留著他的氣息,溫潤和善,仿佛是一杯清香的米酒,讓人溫暖。

  她沒什麼好收拾的,不過是兩件衣衫打個小包袱。她和蘇姐一起到了修廬,裴雲曠正和邵培說話,商雨也在。見到商雨的瞬間,司恬對他輕輕一笑,他嘴角動了動,也不知道是笑還是沒笑。

  裴雲曠見到她們過來,便動身起程,邵培將他們送出修廬。商雨情不自禁地走在她的身後,山門一開,清風撲面而來,將她的頭髮盡數往後吹去。她還未及笄,並未綰起長髮,肩後的一縷長髮吹到了他的袖上,在他白色的衣衫上一拂而過,似是狂草書盡相思,一筆長捺之後餘味瀟瀟。他心裡一動,極想出手挽留這縷青絲,烏髮卻落了下去,白色的衣袖乾淨得片塵不染,毫無來過的痕跡。

  邵培停住步子,對裴雲曠道:「王爺一路保重。」

  司恬與師傅告別,目光落到商雨臉上時,正對上他的目光,他似乎一直在注視她,目光灼灼,若有所思。她略有不自在,對他笑了笑,轉身下了石階。

  到了山腳,有兩頂轎子等候在石階下,顯然裴雲曠預備了一頂轎子給蘇翩。蘇翩和司恬坐上轎子,在司恬的指引下去了楊嬸的家。

  席然對驟然出現的這份運氣,欣喜卻又有些擔憂。她自從家裡出事之後,便如驚弓之鳥般,但凡有點好事就想要往不好的地方想。可是看著司恬一臉的興奮和期盼,還有蘇翩和裴雲曠的卓然風采,又覺得自己和女兒一介平民,如今赤貧到幾近乞討,又有什麼值得他們貪圖的呢?於是放下戒心,滿懷感激地跟著他們起程。

  蘇翩和裴雲曠同乘一頂轎子,司恬母女同乘一頂,往城裡而去。過了小半個時辰進了信州城,轎子停了下來。司恬扶著母親下來,發現轎子停在安慶王府,府前等候著一隊戎裝的侍從和三輛馬車,原來他就是安慶王。司恬記得父親曾提過安慶王這個名字,說他寬厚仁慈,治下有方,是信州人的福氣。她一來年幼,二來對政事也不關心,所以只知道安慶王這個名字,卻不知道原來安慶王就叫裴雲曠。

  三輛馬車都裝飾得華美精緻,裴雲曠站在第一輛馬車前,對司恬和蘇翩道:「你們坐中間的那輛吧,那輛馬車很寬敞。」說著,他上了第一輛馬車。

  司恬上了馬車,暗暗讚歎,即便她家以前錦衣玉食、富貴奢華,馬車裡卻沒有如此佈置過。車裡鋪著雪白的毛毯,頓時讓人小心翼翼,生怕染上污垢塵埃。烏木小桌上,水果、乾果一應俱全,有矮幾、有絲被,儼然是個小小的精緻臥房。

  馬車出了信州城,行了半日到了虎嘴坡,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大樑建都上京,又將洛陽定為東都,皇帝常在春秋時節到東都居住幾月。信州位於東都附近,是安慶王的封地。這裡地處中原,魚米富足,官道也修得平整寬敞,只有虎嘴坡這裡,因為蘭周山的一處山脈延伸至此,地勢有些陡峭複雜。

  司恬覺得馬車稍稍有些顛簸,輕輕撩開小窗上的簾子向外看了一眼,席然問道:「到了哪裡?」

  司恬放下簾子正欲回答,突然耳邊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重物砸到了路上,馬車前的駿馬立刻長嘶幾聲,停步不前,似是受了驚嚇。蘇翩面色大變,急忙拉住了司恬的手,將她扯到一邊。司恬正要伸出頭去看看情況,突然聽見一陣騷亂,而後喊殺聲四起,居然近在身側,兵器交擊聲不絕於耳。她驚惶地抱住母親,這是怎麼了?是遇襲了麼?

  蘇翩低聲道:「不要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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