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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又是一聲哀叫。「你看你對我是有情意的,打是親,罵是愛。」看來聰哥是樂意被打的,司恬覺得還是趕緊離開為好。貌似蘇姐是不會真打他的,不用操心勸架的事了,還是回去睡吧,再聽下去就不合適了。

  轉眼又是一月,發了月銀,司恬就帶著銀子下山去看母親,在山門外居然偶遇商雨。為什麼是「偶遇」?因為從那夜起,她刻意躲著他,已經十幾天沒見到他了。

  他今天格外俊美,鮮衣新靴,氣宇不凡。莫非是下山去見紅顏知己?司恬不禁對他多看了兩眼。而後不禁聯想到上次那位送了鞋墊又送布鞋的姑娘,她的唇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心情大好。

  商師兄今日心情也好,和顏悅色地主動問道:「你下山回家?」

  司恬溫順地回了聲,「是。」

  兩個人沿著石階下山。已是初夏,從輕薄的衣衫縫隙裡探進來幽涼的風,在肌膚上輕輕擦過,頭髮也被風溫柔地撫摩著,讓人清爽地舒服著,心情也歡快許多。

  他走在她的左側,步子略比她快,卻又刻意放慢步伐等著她,她其實巴不得他加快步伐先走才好。沉默著下了十幾級石階,一句話不說,氣氛有點微妙的尷尬。她不知道跟性情很不隨和的大師兄說些什麼才合適,但是一直不說話,也著實很不像話,於是沒話找話,「大師兄,你一般都不穿布鞋吧?」為什麼這麼說呢?她第一次見他,他就是穿著鹿皮靴子蹺腿半躺在籐椅上。而今天和他一起下石階,視線朝下,看到的也是他的新靴子,於是話題就從這裡開始好了。可惜這個話題選得不好,大師兄很敏感地想到了某人送的布鞋,好心情有要變不好的苗頭,進而懷疑她是故意專挑這事說的,於是斜睨了她一眼,「嗯」了一聲,顯然沒有繼續往下談的意思。

  司恬心想,就一個「嗯」字,也太不隨和了,要是和謝聰的話癆均一均就好了,她只好再想話題。還沒等她想出來,他先開口了,「司恬,你的銀子都帶了吧?」

  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她的好心情也有要變不好的苗頭。想到了因為銀子而引起的一干他對她的誤解,進而懷疑這話也是故意刺激她的,低聲「嗯」了一聲,不想再多說一個字,在他心裡她就是個財迷,哼。於是,冷場了,兩個人「專心」地下石階。

  到了山路岔口,司恬松了口氣,終於要和他再見了。商雨卻沒有率先離去,而是放慢了步子扭頭問道:「你住在附近?」

  「是,就在那個村子。」司恬想到馬上就要和他分別,一會兒就可以見到母親了,心情很好,笑著指指岔口處的土路,神色明媚嬌俏。他覺得眼前的光線似乎猛地亮了一下,情不自禁地眯了下眼,「哦」了一聲,踏上了那條土路。司恬有點緊張,跟在後面惴惴地問:「大師兄,你去哪裡?」

  「我去城裡,從這裡走更近一些。」

  她只好硬著頭皮再陪他一程。他走在前面像一棵挺拔的樹,罩著她的影子。她一看他又刻意放慢步子等她,她索性加快步伐走在他的前頭。

  不遠處,從山上流下的溪水匯成一條小河,河邊石板上搓衣服的正是楊嬸。司恬快走幾步到了河邊,笑道:「楊嬸,我回來了。」

  楊嬸站了起來,看見司恬之後,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商雨的身上,於是笑顏逐開,好心好意地邀請道:「這位就是林公子吧?快請到家裡坐吧,別嫌寒酸。」

  商雨的眉頭一蹙,面色冷了起來,低頭看了司恬一眼。司恬頓時覺得他的眸光沉沉,像是清澈的潭水被烏雲遮擋。不就是被人認錯了嗎,至於如此不悅麼?她忙道:「楊嬸,他是我的大師兄。」楊嬸「哦」了一聲,非常遺憾的表情很明顯地掛在臉上。

  商雨對楊嬸點點頭,徑直先走了。楊嬸看著他的背影,小聲道:「我還以為林公子找到你了。」

  司恬蹙眉小聲道:「楊嬸以後不要再提他了,就當世上沒這個人。」

  楊嬸道:「你先回吧,我把這兩件衣服洗了。」

  司恬答應了一聲,低頭往楊嬸家走去。走了不遠,她豁然發現商雨正抱著胳膊等在路口,樹陰濃郁,樹影裡的他劍眉如鋒。她眼皮一跳,驟然又看見他竟有點心慌,他為何等在這裡,是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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