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相逢未嫁時(13)_是今

十三

　　林西燕點頭，臉上好像有一絲扭捏一閃而過，轉身就進了房間。司恬心裡一動，莫非她也是……

　　她走進自己的屋子，這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屋子乾淨整潔，擺設簡單，用具不多卻精緻清雅，價值不菲。床上鋪的是新被子，上好的雲緞繡滿了芙蓉。她只有一個小小的包袱，正放在窗前的桌子上，裡面只是幾件換洗的衣衫。

　　她在窗前的長榻上坐下，午後的陽光正好，照在她的身上。她開始盤算著那一千兩銀子怎麼花，可以買很多的血燕，還可以去請京城最好的大夫。她情不自禁地翹起了唇角，三年的時間其實一點都不長，她在京城住過三年，現在想起來還不是彈指一揮間。倒是有些片段，因為特殊而在記憶裡無限拉長，每次想起來都覺得很久。所以時光的長短，應該是以留在心裡的回憶的多少來計算的。

　　坐了一會兒，聽見林西燕在門外叫她，她趕緊起身到了院子裡，林西燕道：「我帶你去看看別處。」

　　司恬笑著，「多謝師姐。」

　　林西燕生性傲氣，但到底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被她幾聲師姐叫得很受用，態度也和緩了許多。

　　出了朱雀院，在玄武院的旁邊還有一道小門，林西燕在前面領路，沿著甬道走了十幾步，又是一座庭院。沒想到小小的一方庭院裡，還有一個青磚壘就的小池塘，有細細綠綠的一兩個荷葉性急地從水裡探出頭來，若是夏天，想必是滿院荷香。

　　「這是荷院，住了幾個雜役和廚工。那是廚房，那是藥房，那是浴室，那是兵器室……」林西燕挨個指點，師姐的架子端得很足。

　　司恬感慨邵培的情趣，即便是下人們住的地方，也佈置得如此清雅。她跟在林西燕的身後，從廚房邊走過，又經過了藥房。她心裡激動了一番，師傅說了朱雀專攻醫理，若是自己用心些學，說不定日後自己就能將母親的病調理好。

　　突然浴室的門一開，出來一個人，正是商雨。白色的綢衫隨意地穿在身上，腰帶松松地系著，衣領微掩，鎖骨處的一片肌膚在陽光下光澤如蜜，剛洗過的頭髮披散著，隨意地在腦後紮了一條發帶。他和早晨見到時完全不同，整個人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他驟然出現在視野之內，司恬其實只是順勢看了一眼，但她的臉卻一下子紅了。雖然他衣著整齊，卻仿佛窺見了什麼不該看的地方一樣，尷尬又心慌。林西燕低聲叫了聲「大師兄」，臉也紅了。

　　商雨施施然從兩人身邊走過，眼神斜也未斜，一股清新的氣息拂面而去，如一縷風。走到大門邊，他扔下一句話，「明日卯初時分在盛霞台等我。遲到了，可別怪我不客氣。」話音未落，白色衣衫一閃，人已到了門外。那語氣真是傲氣又嚴厲，師兄的架子端得很足，勝過師傅。

　　「是。」林西燕和司恬齊整地應了一聲，等抬起頭來，發現彼此都是一臉的紅雲。

　　「師姐，盛霞台在哪裡？」

　　林西燕指著兵器室旁邊的一道小門，說道：「從這裡出去往後走，是師兄們練功的地方。」

　　司恬道：「師兄們？齊揚也是師兄麼？」

　　「唉，齊揚比我小一個月，我要叫他三師兄，好彆扭啊！」林西燕露出一絲小女孩兒的忸怩神色來。

　　司恬笑笑，「那咱們私下裡就叫他齊揚好了。」她也覺得齊揚看起來像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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