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微光迷失的塵夏 | 上頁 下頁 |
五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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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煜卻怒了,一跌一拐的走上去,拎住吳奇的衣領。 吳奇並不掙扎,看著他道:「我覺得我被設計了,先拋出這麼一個炸彈把我炸懵,然後順順利利的脫身,秦暖風,原來是這麼無情,」說完眼中黯下來,垂著眼道,「可是我又為什麼要被炸懵,上她的當呢?」 「什麼鬼話?」丁煜一把推開他,自己卻沒站穩,向後退了幾步。 鬼話?是的,吳奇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向對手示弱絕不是他的作風,然而這幾天的鬱悶讓他想找個人發瀉一下,不過不是吳征,這樣的狼狽他不想和吳征說,以往他與暖風間的小風波都可以告訴他,因為那時他仍是篤定的,在吳征面前說他和暖風的事是有優越感的,現在卻不行,同樣是情敵,他寧願莫名其妙的和在他看來也毫無希望的丁煜說。 丁煜又怎會明白這些。 兩人各自無話,直到遠遠的有護士跑來叫丁煜打針,丁煜才看也不看他一眼的離開,走了幾步又停住,沒有看吳奇道:「你說錯了,我和你不一樣,至少我還沒你這麼狼狽。」 吳征看到那個男人又來了,在父親的書房裡談了許久,到現在都沒有出來。 看了一半的學術書忽然沒有興趣看下去,他低著頭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刮過頁角。 還是很小的時候,和吳奇捉迷藏,自己躲進了父親的書架後,等了許久,以為吳奇找不到他了,卻聽到書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進來了兩個人,一個是父親,一個他當時並不認識。 兩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所以說了一些話,他當時並不能理解那些話意味著什麼,直到長大,某一天再次看到那個男人時,那次幾乎被他遺忘的罪惡交易猛然間又記起。 現在這個男人經常以那件事要脅父親,他一直都知道,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過因為那是他的父親。 然而卻像心裡的一個結,讓他輾轉難眠。 自己活不長,如果父親再出事,又有誰來陪伴母親? 胸口的地方有不適的感覺湧上來,他撫住胸口,調節著呼吸,有時候他真痛恨自己有這種病,像個廢人,什麼也做不了。 書房的門終於打開了,父親的臉色比以前的任何一次都難看,聽剛才書房裡微微傳來的聲音,兩人應該起了爭執。 他看著那人離開,然後看到父親倚在門上,忽然用力的喘著氣,人一驚,站起來。 父親中風了,不能說話,全身動彈不得,前兩天和他下棋時還生龍活虎的悔棋,現在卻全身抖抖索索的躺在床上,絕望的望著他和母親。 太過突然,讓他措手不及,母親怕他心臟承受不住,拼命的說父親是小病,但他不是孩子,他有眼睛,他知道父親現在的情況,以他的年紀,已經很難恢復,就算能恢復,也只是偶爾的下床走幾步,說幾句含糊不清的話。 他不可以犯病,不然母親一定崩潰,所以他拼命的穩住自己的情緒,儘量的冷靜。 醫院用了最好的專家,請了兩個護工,母親整夜的陪在父親身邊,卻消不去父親眼中的絕望,自己被強迫趕回家,因為母親怕他的身體受不了,還專們打電話給家裡的阿姨,要她好好照顧他。 又一次,他像個廢人一樣。 窗外下著雨,打在玻璃上,他頭靠著玻璃,聽著雨聲,看著桌上隨意折的紙鶴,表情憂鬱。 阿姨又來問他晚飯想吃點什麼,他再次搖了搖頭,沒有胃口,但在阿姨歎著氣轉身時又叫住她,他不能像孩子一樣,就算沒胃口也得吃東西。 門鈴同時響起來,阿姨去開門。 他看到暖風走進來。 他下意識的微微坐正身體。 「怎麼會來?」說話時臉上不自覺的揚起笑。 暖風拍拍頭髮上的水珠:「去稅務局時聽到吳伯伯的事了,剛去醫院看過,吳媽媽叫我來看看你,」她停下手上的動作,看著他略略蒼白的臉,「你沒事吧?」 「我媽真的是,還讓你跑來這裡,」他依然笑,人站起來,「飯吃了嗎?阿姨正要做飯,你想吃什麼?」 暖風看看牆上的鐘,這麼晚了,還沒吃飯? 「阿姨,燒幾個吳征平時喜歡的菜就可以了,我來幫你打下手。」如果吳媽媽知道吳征現在還餓著肚子,一定擔心,說著跟阿姨一起進了廚房。 吳征默默的跟在暖風身後,然後倚在廚房門口看她忙碌起來。 曾有一段時間,暖風幫他們家做打掃工作時,他也喜歡站在一處靜靜的看她,似乎有很溫柔的東西從她身上溢出來,讓整個屋子都溫暖起來。 為什麼就不能永遠這樣看著她? 人是貪心的,有時候他總是這樣奢望著,然後又迅速的說服自己,吳征,你只是個隨死會死的病人,別再妄想了。 兩人一起做飯,效率很高,三菜一湯放在桌上飄著誘人的香氣。 阿姨在吳家幫了這麼多年傭,多少是看出點吳征的心思,硬說還有一個菜沒好,讓暖風他們先吃,自己又跑去廚房,燒她所謂的還有一個菜,吳征說不用燒了,但阿姨固執已見。 外面雨又大了點,兩人坐在廳裡慢慢的吃,更多時候是吳征夾著菜往暖風的碗裡,暖風也不推,禮尚往來的替他夾點菜,儼然像一對小夫妻。 吳征甚至有種錯覺,她和暖風真的在一起了,在屬於他們的一方小天地裡相敬如賓。 如果能夠停在這一刻有多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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