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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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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家鄰居吧?」吳奇問他。 吳征怔了怔,有些含糊地答道:「可能一幢樓的吧,不清楚。」 秦暖風立在角落裡,人微微地發顫,她當時站在旁邊,那個人沒看到她,但她卻認得他。 是丁煜的二叔。 李品一路沖回酒店,一進門就看到丁煜用受傷的手有一下沒有下地拍著籃球,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嘭嘭」聲。 從昨天開始他的心情就不怎麼好,酒店送來的晚餐他碰都沒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也不肯說,今天就忽然打了電話跟她說要回美國。 「怎麼忽然想到回美國去?」她本來想沖著他大聲質問一頓,但通常情況下都沒什麼用,所以她乾脆心平氣和,扔下包,脫了外套,坐在沙發裡看他拍球。 那是種自虐的行為,昨天醫生來看過他的手,做了清洗,她看到醫生從他的掌心夾出碎玻璃,他應該是極痛的,此時他卻用這只手拍籃球,一下下地撞擊傷口,他卻毫無感覺的樣子。 「不是你說該回國治療嗎?」丁煜手上沒有停,那每次撞擊給他掌心帶來的疼痛竟然讓他感覺有發洩的快意。 「那也要打完那場友誼賽,你已經答應了。」 「我不想再等一個月。」 「丁煜,你能不能成熟點?!」李品終於有些忍不無忍,人站起來。 「你不是我的經紀人?這是你的工作。」 「你……」李品有些抓狂,以前在美國時,就算他的脾氣再難以管束,但只要是工作上的事,他都能按她的要求來並從不反駁,怎麼一回國就完全亂套?她看著丁煜手中的球,忽然想到什麼,「我知道了,是不是秦小姐來找過你?她要你離開?」 丁煜拍球的動作停下來。 「我就知道,」李品拿起包和外套,「我去找她。」 「你敢!」丁煜將手中的球猛地往李品正想推開的門上擲過去,極用力的,李品嚇了一跳,叫了一聲,手中的包掉在地上,回頭看著他。 「你瘋了?」她盯著丁煜。 「好,我打完那場球。」丁煜不理她驚恐的表情,轉過身去。 吳征的媽媽因為兒子的出院做了一大桌飯菜,一個勁兒地讓兒子多吃點,弄得吳奇在一旁直說阿姨偏心。 秦暖風已經不是第一次在吳征家吃飯了,吳征上大學後,吳家也從小鎮搬到了城裡,隔一年秦暖風進了A大,因為怕秦暖風一個人住校伙食不好,吳征的媽媽經常讓她到家裡來吃飯,但幾次下來,秦暖風就不好意思再去,何況每次去都會禮貌性地買些水果之類的,有錢人家可能感覺不到,但當時她是窮學生,即使買水果對她也是一筆極大的開銷,所以總是找理由推掉。 後來可能吳征感覺到了,就問她週末肯不肯到他家做一個小時的清潔工作,包她中晚餐,但不給工資。她知道那是吳征的好意,吳征問了好幾次,她才同意下來。 所以吳家人與她算是很熟了。 今天吳爸爸似乎心情不大好,沒有多少笑意,吳征從電梯口碰到丁煜的二叔後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都是吳奇在那邊開著玩笑,說幾個病人與醫生間的笑話。 丁煜的二叔是來找吳爸爸的嗎?這幢樓裡居民無數,秦暖風並不能確定,但從吳征的反應,與吳爸爸不太愉快的心情來看,似乎有可能。 一個從商的老闆到稅務局副局長的家裡,會說些什麼,可想而知。 秦暖風並不是會管這種閒事的人,況且做財務有幾年了,她多少是知道一些裡面的行規,所以儘量不去想這件事,配合著吳奇的笑話,適時地笑笑,吳奇夾來的菜,也專心地吃掉。 直到酒足飯飽,因為今天吳爸爸沒有心情下棋,所以聊了幾句,吳奇便和秦暖風告辭。 吳奇喝了點酒,兩人只好步行出社區準備叫計程車。 社區的綠化做得極好,現在是初夏,社區裡有好聞的香樟花香,吳奇牽著秦暖風的手走了一會兒便改用手臂摟著她,微微靠在她身上,慢慢地走,像個向女朋友撒嬌的大男孩。 秦暖風任他這樣靠著,抓著他的手,他就趁機玩著她細長的手指。 「暖風,暖風。」他一路在秦暖風的耳邊叫著,撒嬌的意味濃重。 秦暖風被他逗笑,輕聲問著:「怎麼了?怎麼了?」 他卻在快到社區門口時忽然停下來,從前面將她整個人摟住。 秦暖風微微覺得不對勁,任他摟著。 「你本來就認識那個丁煜,是不是?」他停了一下,臉埋在她的發間蹭了幾下才問道。 秦暖風一怔,沒有說話。 他的手便輕輕地放在她的喉間,微微地用力,卻完全不會弄疼她,用半開著玩笑的口吻道:「快說,快說,不然我要動粗了。」 秦暖風在心裡歎了口氣,原來他看出來了,這世上誰都不是傻瓜,他以前不問並不表示他不知道。 「本來就認識。」她聽到自己說,忽然覺得從喉嚨裡發出聲音困難起來。 吳奇微微怔了怔,鬆開放在她喉間的手,臉卻還是在她發間,微微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事,是不是我不問你就不會說?」 是不知道怎麼說,秦暖風心裡想。 「是很早就認識的嗎?」丁煜在美國打NBA的時間不短,如果要認識應該是很早的事,所以這個問題問出來其實沒有意義,吳奇更想知道的是他與秦暖風是什麼關係,但如果直接問就顯得自己太緊張,太咄咄逼人。 「他是我繼父帶來的兒子。」秦暖風果然直接說出她與丁煜的關係,事到如今,她也沒辦法不說。 吳奇顯然有些驚訝:「繼父的兒子?為什麼從沒聽你說過?」就算沒有血緣關係,那也算家人了吧?有個當球星的家人,任誰都會遇人就說,為什麼他卻從沒聽她提過?他有些緩不過神。 「很小的時候,因為我的緣故,間接害死了他的父親,所以我們的關係並不好,到了高中他就被他的二叔接走了,從此並沒有再聯繫,」她只能輕描淡寫地帶過那段沉重的記憶,不敢顯露太多的感情,「以他對我的恨意,我想他並不樂意我對別人說出我們的關係,所以我對誰也沒有提過。」 恨意?吳奇聽到這兩個字愣了一下,是恨意嗎?為什麼那天他將丁煜從秦暖風身上扯開,看到的是無比絕望的眼神,而非恨意,就算他有些失控地連打了他好幾拳,他也沒有反抗,只是死命地盯住秦暖風,越來越絕望。 他也喝醉過,也看過很多人喝醉,他知道喝醉後會表現出什麼,洩露出什麼。絕望嗎?這便是他猜測丁煜與秦暖風本就認識的原因,而並不是恨意。 但他並不想揭穿,也不會質問,他抬起頭看著秦暖風,伸手撫著她的臉,覺得她的下巴在微微地顫。 「暖風,你知道嗎?你是那種很容易讓男人愛上的女人,非常容易。」容易到就算有恨意也會不受控制愛上的程度,他是男人,他清楚這點,相信丁煜也清楚,還有吳征。 秦暖風只是疑惑地看著他,令她疑惑的並不是他的話本身,而是他這句話要說明什麼,然而吳奇猛然低下頭來,對著她微張的唇吻下去,用力的。 發現她並不抗拒,他便更肆無忌憚地吻她,漸漸喘息聲重起來,直到發現自己的手開始不規矩,秦暖風微微掙扎,才鬆開。 他一向很紳士,這是第一次失控,即使是在夜晚的安靜社區內。 他有些意猶未盡地抓住秦暖風又吻了一下,聽到自己略啞的聲音說:「暖風,我們結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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