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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就如同一直掌控在他手中的玩偶忽然失控,他瞬間有種遭到忽視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困擾了他一夜,讓他在打遊戲時一直輸,一直輸。

  「真是晦氣!」他吐了口口水,往前去。

  「給我點錢。」他站在秦暖風身後,道。

  秦暖風還沉浸在自己的擔憂中,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丁煜,怔了怔,想起他昨晚沒有回家,這已是常有的事。小學時他就徹夜不歸地打遊戲,當時自己還擔心地出去找他,後來實在拿他沒有辦法,見他沒闖禍,也就只有任他去。

  「要錢做什麼?」她放下粉筆,看著手上白白的粉塵。

  「你怎麼總那麼多話,吃早飯沒錢,可以嗎?」丁煜將手伸到她面前。

  秦暖風從書包裡拿出錢包,抽了張十塊錢的紙幣給他。

  「就這點?」

  秦暖風歎了口氣,錢包裡只有一張五十塊錢的紙幣了,便將那張錢抽出來給他:「把十塊錢還給我吧,我中午也要吃飯。」

  為什麼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似乎跟他多說一句話就會死一樣。

  「你自己想辦法!」他有些惱火,接過那五十塊錢,放進口袋裡,轉身就要走。

  「丁煜。」秦暖風叫住他。

  丁煜停住。

  「以後能不能不要再打架了?」她的聲音很輕,似猶豫著要不要說,停了半晌才又道,「我知道你恨我,那都是我的錯,如果你只是想讓我不好過,那就沖著我來。」那是她想了一晚的話,也是她幾年來想說卻一直沒有說的話,她不是真的逆來順受到毫無知覺,她也不求他能原諒她,傷害和侮辱她都能忍受,但千萬不要以傷害他人來達到讓她難受的目的。

  小學與初中時的那些事她都歷歷在目,並不是記仇,而是那些向她告狀的人的表情和被他傷害過的人的臉都太過清晰,那時她太小,也並不認識那些被他打傷的人,而昨天,他就是當著她的面,打她的同學。如果吳征心臟病發作出事了怎麼辦?如果他死了怎麼辦?那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弄不好是要坐牢的。

  只是丁煜並不知道秦暖風的想法,他只是在想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她忍無可忍終於要暴發了?好,很好,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他早就知道她們母女根本就是想早些甩掉他,還做出一副相安無事的表情,很好,大家不如把話挑明,一起撕破臉。

  「你終於露原形了秦暖風,為了那個書呆子嗎?是不是心疼得不行?」他向她走近幾步,「好,把你的真實想法再表現得明確點,指著我的鼻子罵啊,罵我丁煜就是個不學無術的渾蛋,不用再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罵,快罵啊!」

  秦暖風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瞪著丁煜,下巴無意識地抖著,然後整個人都抖起來,就像那年丁煜剪去她頭髮時的樣子,臉色白得嚇人。

  丁煜喘著氣,看著她被自己嚇到的樣子,有股快意湧上來,他的眼緊盯著她,讓她動彈不得,也許是靠得太近,也許他本就在暴怒,看她的唇漸漸失了血色,腦中有一股熱意湧上來,在意識到自己要想做什麼之前,竟捏住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去。

  什麼東西在觸到秦暖風的唇時忽然在胸間暴開,似乎在說,早該是這樣的,讓他僅有的一點理智也失去,自喉間發出一聲奇怪的低吟,他重重地吻住秦暖風。

  秦暖風整個人都僵著,眼睛瞪大,腦中一片空白,似被一團棉絮塞滿,抓不住一點頭緒,只能任丁煜滾燙的唇在她的唇上肆虐,眼淚條件反射地湧出,直到口中有淡淡的血腥混著鹹味直撞向她,她才如休克的病人猛然有了呼吸一般,用力吸了口氣,一把推開丁煜。

  兩人的呼吸紊亂,在走廊裡拼命地喘氣,外面的枝頭上有鳥兒在叫,遠處有早起的住宿生在背英語。

  聽不到,什麼都聽不到。

  「丁煜!」秦暖風忽然大叫一聲,眼淚瘋湧出來,然後轉身飛快地跑了。

  丁煜站著不動,手握緊,鬆開,再握緊。

  混亂,腦中一片混亂,自己剛才做了什麼?他捂住胸口,心臟幾乎要奔出喉嚨,人沿著牆,慢慢地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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