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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我笑嘻嘻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咧咧道:"不要洩氣,我這人眼光挑剔,你算是不錯了,好歹我還記得你姓什麼。"

  他冷凝的眼瞥了他肩膀上的我的爪子,我沒趣地放開,怏怏說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同樣的我也看你不太順眼,反正你也知道我的德行了,下次來魅色瀟灑記得離我遠點,免得我給你氣受。那就這樣吧,咱們互相忘了彼此,永遠不見。拜拜。"

  我剛轉身要溜,沒想到肩膀被一雙大手按住動彈不得,我怒火中燒,詫異地轉頭瞪他:"你想幹嗎?"

  "子弦。"他沉著臉動了動嘴巴,"康子弦。"

  我眨了眨眼睛,一頭霧水。

  他盯住我:"別讓我再說第三次。"

  這情形真夠古怪詭異的,甚至有一絲討人厭的曖昧,我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一句:"你可別看上我。"

  "你也別侮辱我的審美。"他倒回得乾淨俐落。

  "彼此彼此。"我假惺惺朝他笑了笑,握緊拳頭出去了。

  我氣急敗壞到極點,這日子真是越過越不舒爽,為了個案子,我得賣肉,我得嗲得跟發情的貓似的,我得接近同性戀,我還得隔三差五應付不知從哪個牆腳躥出來的怪胎,陰陽怪氣的程度真是一個賽過一個,我長得有那麼像出氣筒嗎?越想越煩躁,我回到休息室生了會兒悶氣,這時門邊有絲動靜,東子那賊兮兮的腦袋探了進來。

  "瑪麗姐--"他見休息室沒人,踮著腳滑了進來,手裡還端著酒盤子。

  我緊張地東張西望,眼風瞟了眼牆角,示意他注意上面的監視器。在這裡想必有什麼十萬火急的話要對我說,他嚅動著嘴巴:"昨日重現。保我平安。"

  然後他淒苦地瞥了我一眼,小蠻腰一扭,含恨離去。

  我瞧著東子那苗條風情的小身板,心裡真是叫苦不迭,看起來這小身板十有八九被鄧壟給盯上了,我沒完成任務,倒是老譚的無心之舉,讓深陷囹圄的我們找到一線生機,可是有所得必有所失,我現在是拿東子的菊花做賭注,而gay圈裡有錢人仗著腰包鼓霸王硬上弓的事也不是沒有,東子也不如我機靈,這條線是用還是不用?

  而另一方面,今晚我實在有失職業水準,按理說我拿不下鄧壟,可以從那個康子弦那裡曲線入手,說不定能套出點消息,可是我今晚看到他那張不可一世的冷臉,張嘴就成了奓毛的雞,讓我坐下來跟他調情喝酒嗑瓜子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下意識厭惡這個人,見不得他狗眼看人低的姿態,不就有兩個臭錢嗎?

  接下來幾個小時我又陪了幾次場,運氣倒還好,沒碰上什麼頂級怪物,刁鑽的客人也有,不過頂多罰我喝點酒,還算是憐香惜玉。

  快下班的時候我經過吧台,沒看到東子,問了在吧臺上留守的小夥子,說一個小時前就下班了,老闆特許的。

  我一聽不妙,趕忙撒丫子狂奔回休息室翻手機,果然東子有短信給我:我在半島鯊魚館,他開始動手動腳了。

  我嚇得冷汗涔涔,打了東子手機,居然關機了。

  局裡一向有規定,我們必須二十四小時開機,這太反常了,我一顆心提到半空高,連衣服都沒換,在女人們尖細的怪叫中,披上件薄外套就沖出門去,連帶撞了剛要走進門耍威風的媽媽桑。

  我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聽不到後面媽媽桑念起了三字經,我的腦子裡只有這麼一個念頭:鄧壟你要敢碰我兄弟一根毫毛,我方亮亮就算是枚自不量力的雞蛋,也要舊賬新賬一起,好好跟你這塊硬石頭碰上一碰。

  第四章 / 再見傅辰

  按照菲哥的話說,我和傅辰,都是腦子被驢踢了,而我們分手,則說明我們這兩個被驢踢的腦袋終於康復了。所以一年以後我被傅辰蹬了實在是眾望所歸,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在笑。笑得最歡的自然是我的表妹林唯一。

  春天,萬物蘇醒,野獸四伏,而我慌了手腳。

  過了很久我才打到車,中間我一直催促司機超車,司機賞了我好幾個白眼。等我跑到半島鯊魚館找了一個來回,早就人走茶涼,根本沒有東子和鄧壟的人影。

  我額頭上急出了汗,跑得氣喘吁吁,還是不甘心,抻著脖子又望了一圈,卻無意中見到了不想見的人--傅辰。

  三個月不見,眼鏡下還是記憶中溫潤的笑眼,不用猜我也知道,那種笑是帶著幾分寵溺的,溫暖進人心,讓你恨不得上山燒香,謝蒼天讓你遇見了這世上最溫柔最完美的男人。

  其實老天是淘寶上賣杯具的,他哪有可能那麼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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