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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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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真的要讓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了後,才能逼迫自己正視現實,那個女人現在躺在醫院,她得了癌症,她快死了。 我很喜歡一個詞,沒完沒了。 我覺得我的人生就是在沒完沒了地重複做著相同的事。沒完沒了地被愛,沒完沒了地被恨,沒完沒了地傷害,沒完沒了地折磨。這些被動和主動的物件,有別人,也包括我自己。 我總是沒完沒了地把自己陷入混亂中,沒完沒了地折騰自己,我根本不清楚自己做這些事的目的,人做一件事總會有目的性,但我甚至在做完之後都不明白自己到底為了什麼。短暫的歡愛?沒有愛,何來的歡?物質的滿足?我從來沒有從物質中得到一絲的慰藉,那我又是為了什麼出賣自己的靈魂去換取那些空洞? 有時候早上醒來,我經常會感到絕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活著,哪怕再膚淺點,我是為了誰活著,我能為了誰活著?我很想問問那些為了信仰活著的人,哪怕他的信仰只是掙更多的錢讓家人過得更舒服些,好歹他們有了一個心靈的精神支柱。我的精神支柱是什麼?沒有答案。 我習慣了欺騙,有時候我說的謊連我自己都相信了。如果說欺人是為了掩飾,那麼自欺又是為了什麼?我覺得自己是一棵長在懸崖峭壁上的孤樹,在一圈一圈的年輪中輪回,直到假像龐大到難以負荷的重量後,親手把自己推進了萬劫不復。 我厭倦生活,卻不敢面對生活的真實面貌,歸根到底,我是個懦夫。 所以,就更別提愛了。連自己都愛不起來,怎麼去愛別人? 我在渾渾噩噩中又度過了幾天,渾噩得忘了想今天到底是禮拜幾。臨近傍晚的時候,我接到了米媽的電話。 「女婿啊,大週末的,怎麼沒來家裡坐坐?」 要不是米媽提醒,我還真想不起來今天是週末。我儘量掩飾內心的混沌疲憊,語氣輕鬆:「阿姨,您瞧我這記性,忙得都忘了今兒是週末了。」 米媽倒是爽快,客套了幾句後,直白地說出了心裡的想法:「我家的水管壞了,米朵她爸出差了,我和米朵得去看米朵她姥姥,家裡就剩你一個男丁了,你得發揮男丁的作用,我尋思著你週末也沒什麼事,你去解決一下家裡水管的疑難雜症。鑰匙在家門口的地毯底下。」 掛了電話,我第一件事就是把米媽的號碼存為黑名單, 下回米媽家的水管壞了或是該買菜了,再打過來只能是客服小姐的溫馨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把米媽存入黑名單實屬無奈,說實話,我還是挺喜歡米媽的。我由衷地佩服米媽的魄力,她是唯一一個免費使喚我還使喚得心安理得的女人。 我開車到了米朵家,還是那棟熟悉的筒子樓,還是那個熟悉的家,只是少了米爸米媽還有米朵,這個屋子顯得有些空蕩。我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到處彌漫著米朵的味道。 我隱約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估計是水管裂了正漏水。我順著水聲走到浴室門口,浴室的門虛掩著,我想也沒想推開門一看,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米朵全裸著身子正在洗澡!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米朵扔過來的不明物體(也許是廁所把子,也許是肥皂,也許是米爸用的剃鬚刀)砸中了腦袋。我驚慌失措地捂著受傷的頭,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退了出來。 「臭流氓!」 我隔著門,向米朵大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是成心!」 「我真沒那個心,是你媽讓我來修水管的。你媽說帶你一塊去看姥姥,我以為家裡沒人。這是個事故,是場意外!要怪就怪你自己,誰讓你不孝順,你要是去看姥姥不就沒這事了?不看姥姥也就算了,誰讓你大白天洗澡的?洗澡也就算了,誰讓你洗澡的時候光著身子的?」 米朵在浴室裡怒吼:「我呸!你洗澡的時候穿著衣服洗?你說,你都看見什麼了?」 我實話實說:「除了看見你屁股扁了點,胸部平了點,其他的我真沒看見。」 浴室裡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米朵出來的時候,怒氣未消,大眼珠子瞪著我,我能從她眼神裡意識到千刀萬剮的危險,以防她要殺人滅口,我主動起身告辭:「此地不宜久留,我先行告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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