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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我三步一搖,兩步一晃,"沒......沒事兒,你回吧,回吧。"

  "林峰你等等。"

  "有事兒請您一次性說完行不行?"

  她笑,爽朗的笑聲在這幽靜的夜裡形成優美的弧度,一直劃落到我的耳朵裡。她說:"林峰,你是一個好人,一個懂感情的好人。"

  我笑著擺擺手,"我就是一個混蛋!"

  "那你也是一個懂感情的混蛋。"

  我走近她,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挑釁的說,"我告訴你小蝶,甭給我下軟刀子,怎麼著啊,不會是愛上我呢吧。"

  她露出一口小白牙,"你還甭說,我還真對你有點那意思,怎麼著,接不接受我?"

  我楞住,慌忙把她放開,"喝美了,瞧見了嗎,這是喝美了,行類,甭擊打哥們兒脆弱的心理防線了,真正的好人正在裡面等著你呢。"

  "瞧你嚇的那德行,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

  "我已經對不起太多人了,姐姐您饒了我,千萬別讓我對不起老萬。"我湊近她耳朵,"沒覺得他對你挺有那意思嗎?"

  她把我用力推開,"操,用你說。"

  如果不是我意外發現了那件事,我想我和她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掏心掏肺的那種。有很多時候我甚至覺得她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姑娘,無數隱藏的閃光點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人瑣碎的感動。可生活就像一場盛大的鬧劇,沒有人預知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你可以把自己演繹的如陽春萬物,處處溫暖宜人,可你卻無法阻止你的內心日復一日的枯萎下去。

  我回到宿舍一頭栽倒在床上打電話給蘇謹彭,這是自上回從醫院回來以後,我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他。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我下意識的看了看牆上的表,兩點多了,於是果斷掛斷電話。也許他已經睡著,也許還在生我的氣,誰知道呢。其實蘇謹彭是一個很義氣和大度的人,大二那年足球聯賽時,他因左腳崴了上不了場,讓我頂替了他的位置。在場上,一個外系的小子給我腳底下絆子,等比賽結束後,蘇謹彭楞是一瘸一拐的把人家拉到後操場企圖開揍,結果還沒等他動手,人家先把他幹趴下了。害得我伺候他一個星期,他躺在床上跟個大爺似吆喝著:"小林子,下回打飯給哥哥多放兩塊肉餅。"我跳上床揪住他的領口,"我給你揍成個肉餅你信不信?"他抓住我的手,"對待傷患要像春天般的溫暖,你知不知道?"我舉拳,"你還說!"他就連忙作揖:"好汗饒命,好汗饒命啊。"結果惹得大家一片哄笑。

  類似的事舉不勝舉,宿舍裡的幾個兄弟要遇上點什麼事兒,他第一個沖到前面,那架勢,比董存瑞都勇猛。可謝言離開那次,他卻足足倆月沒有搭理我。有天我蹲在廁所裡抽煙,他走了進去,看見我時楞了楞,轉身就往回走。我在後面嘲笑他:"怎麼著,看見我連尿都憋回去了?"他停住,背對著我說:"林峰,其實你也不容易,可謝言她死的太他媽冤了,才二十二歲啊,那麼美好的年華......就那麼完了......想想我這心裡就翻江倒海的難受。老實說我現在一看見你就想抽你......"他歎了一口氣,"唉,你好好的吧,謝言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希望你過的好。別他媽讓她失望!"

  我躺在床上回憶著這些,那個時候我們彼此幫助著也怨恨著,一起做過很多懵懂的夢,然後任它們隨時光一起溺死在塵埃裡。我一直想不通青春是以怎樣的面目急速散場的,日子像不懂感情的嫖客,提上褲子說走就走了。

  終於,我在一種極度困惑的情緒中,睡了過去。酒精和接踵而來的疲憊把我帶入一場允長的夢境,在夢裡,我和很多人一起登上"神六",一飛沖天,可飛船剛剛啟動,謝言就掉了下去。我著急,我嘶喊,我崩潰,所有人都在怨恨我,說如果不是我帶她上來她就不會掉下去。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決定追隨謝言而去,可當我真的跳下去時,連過往的飛鳥都在嘲笑我:"你們瞧那個傻逼。"

  我是在一片刺眼的陽光下醒來,確切的說,我是被蘇謹彭的電話吵醒的。電話裡,他的聲音顯得異常的疲憊,他說:"林峰,找我有事兒?"

  我說:"我想跟你見一面,有時間嗎?"

  "真不湊巧林峰,我最近要去外地出差,有事兒你電話裡說吧。"

  "哦,那算了,也沒什麼事兒,那......那什麼......那天在醫院裡,你說謝小染......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他歎了一口氣,語氣裡滿是無奈,"唉,那天的事就不要提了,我那天衝動了點,你甭往心裡去。"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出什麼事了嗎?"

  "恩,是出了點事兒,不過和你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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