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
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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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沒問題,只要她能好起來,這個沒問題。」 白大卦說:「患者在與你長時間的相處過程中,精神可能會慢慢得以回歸。當然,我只是說可能。而且還有個問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你必須在與她的日常相處中,在不刺激她的情況下,想盡一切辦法完成自己的角色變化。意思是說,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把你當你是你哥,而知道你就是你,便成功一大半了。這不是沒可能的事,你剛才不是說了,她有一次看到你,叫的就是你的名字,而不是你哥的。當然這個過程肯定是相當艱難和漫長的,說不定就幾年十幾年,你得做好吃苦的準備。」 我說:「嗯,我知道!」 白大卦說:「最後存在的一個問題,可能會讓你為難。在對精神病的研究領域,有種觀點不知道你以前聽說過沒有。形象點說,就是我們把人的精神比喻成一個圓形的託盤,精神失常意味著整個託盤的受損,而恢復卻是緩慢的。好比把託盤平放著,在滴一滴有一定濃度的液劑在上面,不難想像,液劑的擴散是緩慢的,並且是分區域擴散。被覆蓋的區域代表修復的部分,而尚未被覆蓋的區域則依然處於受損狀態。這個交錯過程,最有可能出現有情況就是,患者在慢慢走出與你哥那種歧形感情的同時,把新生的感情轉移到你身上,進而產生一種致命的依賴。這種依賴,我們一般也把它劃在愛情範疇。所以你要做好也愛她的準備。」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沒問題,我什麼都願意。」 我兩眼發直似的盯著對面的那位專家,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地響過剛才白大卦最後說的那句話。 她說,所以你要做好也愛她的準備。 轉頭便看見鄭敬南那張憔悴的臉,那麼的沉默。 此刻,信海欣是不是也在病房裡靜靜地守著睡著了的盛可以,我似乎也能想像,她的那張臉,有著同樣的沉默…… 詩人說,沉默是殘碎世界裡最後的芬芳。 §尾聲 高老頭要停兩天再上北京,離校那個早晨,他幫忙提著大包小包,為我們送行,從寢室走到校門口,一言不發。我捶了他兩拳,說媽的高老頭別搞得那麼傷感好不好?信海欣自始至終牽著我的手,臉上洋溢著放肆的幸福。高老頭嘿嘿笑了笑,說要是我能為你們背一輩子包就好了,這樣你們就可以騰出手來,牽著走路。 這天的天氣陰沉沉的,要下雨的樣子。原來在校門口坐車就是,但太擠,高老頭就說把我們送他大馬路那邊去。於是三個人就沿著校門口那條小道,一直走,依然話不多。我和信海欣兩手相牽,走在前面;高老頭像部不堪重負的舊貨車,走在後面。 剛出到大馬路,雨就真的來了,很大一滴,砸在塵士飛揚的街邊,砸在倉皇奔跑的人群中,砸在我們悄悄掛淚的臉龐。高老頭匆匆攔住輛的士,匆匆把行李入上後箱,一邊還催促著我和信海欣快上車。 這是一場匆忙得來不及打傘的大雨。 這是一場匆忙得來不及擁抱的離別。 車開起來,雨點打在車窗上,轉頭,視線裡只有高老頭模糊的身影。他站在雨中,一動不動,有急於避雨的人們,從他身前身後跑過。我知道,在這場突出其來的雨裡,有人打著傘,有人在流淚。 一場大雨便能結束一段青春/天空下突然閃爍出逃跑的身影/試圖躲避一場雨/躲避一場離別/躲避一場淋漓盡致的憂傷 可是我們終究跑不過青春/甚至都跑不過一場雨/如注的淚水/快速飄逝的快樂/打濕那些如舟單薄的腳印 是誰在風端放聲地大哭/是誰讓殘留的夢想癱坐在水中央/是誰在喃喃自責/為什麼我就跑不過一場雨/你甚至已經看不見我的悲傷 的士上,信海欣挽著我的胳膊,把微濕的臉靠在我肩上。 「蔡小菜,我追了你這麼多年才追到,以後記得要對我好點。」 「只要好一點就行了?不是三點?」 「蔡小菜你個死豬頭。我已經打算做你老婆了,你也答應了,以後不許耍賴!」 「我不喜歡耍賴,我只喜歡耍流氓。」 「還有,以後不許再說我臉大了,你要說我的臉不大。」 「我怕自來水漲價。」 「我餓的時候,你要為我煮飯;我想睡的時候,你要抱著我。」 「在哪裡做飯?」 「廚房裡啊。」 「在哪裡睡覺?」 「當然是床上,笨蛋!」 「廚房在哪裡?床在哪裡?」 「是啊,我們要去哪裡?」 「我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那還不趕快問司機,蔡小菜你真是蠢死了。」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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