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的大學不戀愛 | 上頁 下頁
四〇


  下午上課的時候,信海欣已經約好一起吃晚飯,叫了我和高老頭。回到寢室,高老頭撥了個電話,找的正是秦琪,說自己有事,叫秦琪自己去吃飯。我在一旁聽著,挺納悶的,問高老頭:「上回不是都說已經一拍兩散了嗎?」高老頭嘿嘿笑著,不吱聲,我就懶得追根究底。這段時間裡,我自個心情壞得透頂,沒心思摻和別人的事。

  高老頭沒叫秦琪跟我們一塊去吃飯,真是謝天謝地。連續好幾天了,就是從信海欣告訴我,我爸媽早已知道蔡小財不在人世時起,我的胃口就差了許多,要是秦琪一到場,我怕是真的什麼都吃不下了。我的情緒糟糕到了極致,似乎變得異乎脆弱,常常不苟言笑,臉就像內心的傷痛一樣,沉默著,沉寂著。這是一件比蔡小財的死更讓我難以面對的事情。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

  出門之前,接到盛可以的電話。很奇怪,知道是她之後,我心竟然止不住地激動。她沒有按時來學校,我嘴巴上不說,心裡頭卻天天在擔心著,即便在情緒亂七八糟的時候,依然剔除不了對她的擔心。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我不承認這種擔心是因愛而派生出來的想念和牽掛。

  盛可以說:「蔡小菜,你還好嗎?我昨天晚上夢見你了。」

  我急切地問:「你到底怎麼啦?開學都好幾天了。」

  「我有點事,過段時間就去。對了蔡小菜,我不在學校,你要照顧好自己。我昨天晚上夢見你哭了,我抱住你,你還是哭。」

  本來只是胸口悶,聽盛可以這麼一說,我還真想哭,還真想抱住她。她讓我感動了。這種感動也信海欣和高老頭他們帶給我的感動似乎不盡相同。為此,第二天我還偷偷請教了一位對感情之事頗有研究的老鄉,終於知道有些感動裡頭是藏著心動的。感動加心動,很快就變成了衝動。我沒告訴任何人,我有點想跟盛可以談戀愛。

  我平生第一次認真地想跟一個人談戀愛。想談戀愛屬於意淫範疇,意淫物件:盛可以!這可是開天闢地的大事!以前我只是想她來泡我,怎麼都顯得不正經,再說她也沒真的來泡我。

  去校門口跟信海欣會合,一路上,高老頭把手搭在我肩上,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我什麼也沒聽清,我的思想正懸乎著呢,正要想,要是盛可以真的來泡我,我要不要上鉤這個天大的難題。

  我給自己上鉤列出了幾個前提:第一,我對盛可以有情;第二,盛可以對我有意;第三,我哥對盛可以的感情很純粹;第四,我哥在天有知,同意我提前談戀愛。我掰著指頭一個個地數的,覺得這些前提基本上都可以成立。也就是說,在我的想像裡,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這東風指的當然是盛可以對我放線下餌。

  沒想到信海欣會遲到,而且一晚就差不多半小時。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只要是約我蔡小菜見面,她九次有十次會提前。難道現在學會耍大牌了不成?我和高老頭等得很不耐煩,但仍然很一致地認為,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臉和面子可是兩回事,臉大並不代表面子大。

  抽了兩支煙,信海欣沒等到,倒是冤家路窄地等到了秦琪。我假裝沒看見,高老頭好像也想假裝沒看見,但秦琪沒假裝沒看見,三下兩下就蹦到面前,摘星星似的提了高老頭的耳朵,十分花癡相。看樣子,這老女人是一動情就糊塗了,雖然高老頭對她忽冷忽熱,但她還是把他當成幸福在依靠。高老頭責任重大,可他怎麼看怎麼不像負責任的人。

  高老頭被秦琪強行帶走,我求之不得。他們剛走幾分鐘,信海欣就到了。遺憾的是,我還是不小心占了下風。趁高老頭走而信海欣未到這個空檔,我去體育館上了個廁所,大門關了,走的小門,也就是後門。一泡尿,把所有的優勢都給沖跑了。我再轉到校門口,信海欣已經做好進攻的準備。

  信海欣張牙舞爪道:「蔡小菜!你什麼意思,我請你吃飯你還敢遲到?!」

  我百口莫辯,只好耍賴:「我有什麼不敢的?我剛才上廁所還敢走後門呢!」

  「好,你膽大包天好了。對了,高老頭還沒來?」

  「被那個百裡挑一的研究生帶走了。」

  「啊,不會吧?他們到底是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啊,談個戀愛怎麼跟玩魔術似的。」

  「你管那麼多幹嗎?別人玩魔術又不是玩你。」

  找了家餐館,坐下來,點好菜,信海欣跟我說起盛可以。她晚到了半個小時,是在接盛可以的電話。盛可以估計是找了我之後就打電話到女生寢室給信海欣了,跟信海欣說她一時半會回不了學校,要她幫忙請假。

  我問:「盛可以她怎麼回事?是生病了還是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信海欣說:「沒有啊,她是叫我幫她請病假,不過壓根兒沒生病,她只說她在外面有事。」

  「什麼事?」

  「我怎麼知道,我問她,她也不說,搞得神秘兮兮的。我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哦。那她有沒有跟你說起我。」

  信海欣的神情突然陰沉下來,很難看地笑了笑,說:「蔡小菜你想知道什麼?她說她其實挺想跟你在一起的。」

  我不再說話,一種心理的落差壓迫著我,有些許受傷的感覺。信海欣的表達,似是話中有話,其實挺想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會跟我在一起?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吧。我的邏輯推理能力一直都還可以。

  想起盛可以在白玲玲面前的失態,想起信海欣說她回到寢室罵自己婊子扇自己耳光,想起那天晚上在九教看見的那個奔跑的身影,我也覺得,盛可以變得神秘莫測了。

  九教再次鬧鬼的時候,我正坐在床上,兩腳泡在半桶冷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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