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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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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錢真是萬惡之源。 我躺下來,枕邊的手機突然亮了,電話簿被打開,我看著那個名字,在黑暗裡閃爍幽藍的光芒。 這是天意嗎? 楊瓊…… 有細碎的針,穿越厚厚的笑聲紮進來,很細,但很深。 "一旦有一天,當我們在愛情中,可以清清楚楚地計算,那麼,離愛情離開我們的日子,就不遠了。 於是轉過身去,背對著愛情離開,把自己關在門裡,把愛情關在門外,只是,這一轉身,往往就是一生,就是一世 。" 我像一個幽靈,遊蕩在陌生的世界裡,久而久之,也忘了自己來自何方,去向何處。 軍訓如火如荼的進行著,我們機械地正步走,齊步走,有時候一天都做同一個動作,早六點到晚六點的封閉訓練,晚上還保不住有緊急集合。一天下來累得出去買報紙的精神都沒有,寢室裡沒電腦沒電視,毫無精神補給,日子過得像山頂洞人。時間長了別說人性,連獸性都剩不下幾分了。老馬天天感慨說自己已經落後于時代,連楊魚鷹和賴昌星的侄兒有一腿這麼大的事都不知道。這時我常想茨威格的《象棋》。一個人被納粹軟禁,為了讓他屈服,納粹把他同外界完全隔絕起來,他的世界悄無聲息,沒有交流,沒有文字,後來他偷了一本棋譜自己和自己下了幾十年的象棋,一直下到神經分裂。我常想軍訓的目的是什麼,後來看到教官在校電視臺上無比嚴肅的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我醍醐灌頂,難怪學校禁止大一學生買電腦,學生閑得厲害胡思亂想難免不惹麻煩,還是愚民政策實在。 每十天有一天休息,我不知道幹什麼好。跑到學校的網吧去看蠟筆小新,誰想還要辦卡。僧多粥少,一大堆人等機器,我皺著眉頭等。 「三號」,網管喊,「三號」,沒人應。 「走了?」網管自言自語。 「早走了。」我嘟著嘴。 一張帶著體溫的卡片突然塞進我手裡。「快去,別讓我老闆看見。」 我張著嘴看那個頎長蒼白的網管。 「走啊」,他笑。 我糊裡糊塗的握著那張三號卡片走到空機旁,雲裡霧裡的。 網吧的高峰期漸漸過去,我一邊看電影一邊聊天。 「丫頭,還不下?」 一個陌生人。 「有你屁事。」 「剛才還挺斯文怎麼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我想我臉色一定變了,我望向出口,網管笑著,運指如飛打了幾個字。 「我馬上下班了,你還不回寢室?要關門了。」 「……」 「你大一的吧,我也一年級的。」 「你?研一的吧 ?」 「呵呵,真聰明。」 「這麼晚不回去陪老婆,不怕跪鍵盤啊?」 「不要這麼直接,我老婆還沒回去。」 「那你還不快去接和我廢什麼話啊?」 「我正在勸她回家啊。」 我一時暈了,地下網吧很多人嚷嚷著打遊戲,煙霧繚繞,在這種地方我總是缺氧而且反應遲鈍。字還沒打完,我突然感到脖子上有人的氣息,蹭一下回頭,正對上他的笑臉。當時我們的距離最多十公分。一股柔和的體味夾雜著煙味一下子沖暈了我的思維。我慌忙低頭,他的領口散開著,黑色襯衣裡胸肌隱約可見。 「你該回去了,再有五分鐘就關門的。」 我知道我又臉紅了。這個王八蛋,也不說把衣服扣好點。 「你在論壇上挺厲害啊,原來一笑而過就是你」。他意味深長地笑著。 我是個叛逆性挺強的孩子,高中那會兒冒天下之大不諱跟楊瓊在一起,為此不知忍受了多少旁人的冷嘲熱諷,擱封建社會估計就一林黛玉,按我爸話說,這是欠揍。越是不該做的事我越激情澎湃急著想一試身手。老馬曾笑話我說我像《新龍門客棧》裡的張曼玉,「老娘玩過的男人比你見過的都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恨不得全世界都拜倒在我的牛仔褲下。我笑問,哪個女人不是這樣?至少我遵循一條重要原則,不給我的我不要不是我的我不愛。但要他非來找死,我也不便太厚道了。說到這裡我茲拉一聲拉開窗簾,「你看外面的山,為什麼我要去爬山?因為山在那裡!我始終堅信,沒有比腳更長的路,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我的獵豔宣言宣告完畢,寢室爆發出一片激烈的噓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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