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青春校園 > 我不是聰明女生 >


  進到寢室裡我才被結結實實震撼了。一屋子巨人,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男男女女十幾口子人站在裡面,目測估計沒有一米七五以下的。正懵著,一個高個女孩笑著走過來,伸出手,「妹子你好啊,我馬豔,鞍山人,你哪疙瘩的?」

  我一米六三,在家鄉是不算矮了,今天脖子酸酸地仰視著這姐姐還是不由得自卑了一把。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呐。

  老馬的家人很好,很和善,很親切,帶了很多吃的來。我和達柳,還有剛到的廣州小姑娘何晶晶大飽口福。馬奶奶擔心我們欺負馬豔,不停地勸我們吃這吃那,「來,吃點這個,豔豔小啊,不懂事兒,你也多吃點,豔豔不會做家務,你們多擔待她……」好象我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小灰狼就等著算計這高出自己一頭的大紅帽,按馬豔自己話說「就差跪下哭著求你們放過我了」。我們幾個大快朵哉,一邊狂吃一邊不停口的保證奶奶放心吧,您孫女兒就是我孫女兒,有我們在絕不會讓豔豔受一點兒委屈云云。馬豔在旁邊憨厚地咧嘴笑.等奶奶一走,這傢伙關上門就撲了上來,「誰是誰孫女兒,啊?」……後面就不說了,以後很久一段日子裡我一看到馬豔就聯想到遊戲機裡生龍活虎的不知火舞,奶奶年紀大了,難免受奸人蒙蔽……

  四天后六個舍友陸續到齊,我們開始了傳說中的軍訓。發下軍裝那一天我們手挽手在校園裡逛了好幾圈,模仿著五六十年代雕刻上的經典造型到處擺POSE留影,回頭率非常之高,間或有人笑我們也沒羞沒臊地回笑一個,年輕就是資本,不趁現在犯點傻以後就來不及了。路上還見到了我們班長,班長紅著臉,看天。

  九月的長春中午依然炎熱,也沒準兒什麼時候忽然下暴雨,我們在烈日和暴雨下度日如

  年,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人說軍訓難忘。期間我往大三的代班長那裡送過幾次身份證檔案袋什麼的。好象別的班都是交給本班男生代轉,我們代班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各應。每次我都得向門房老頭大費口舌,好象我是一心懷不軌的女流氓就想進去占人便宜。

  那一次我剛把老頭說動搖了,突然有人在耳邊說,「大爺她是新生,進來開會的。」老頭看他一眼,居然點頭放行了。

  「你怎麼不和我聯繫呢?生活還習慣嗎?」 糯糯的聲音,聽起來很有幾分溫柔。

  我不抬頭也知道是誰了。

  通常情況下我是假裝看破紅塵俗事,勘透男女情關的。「其實世上本沒有愛情,說的人多了,也就有了。」當年稱霸四班靠的就是這句經典,顯得很牛B。

  但我內心深處還是迷信這個的,人總得有點信仰,要不活著沒意思。「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他一定會乘著五彩祥雲來接我」,朱茵說那句話時眼睛亮亮的樣子打動過許多女生,我是一俗人,也相信將來會有人開著加長大卡(卡迪拉克啊)來接我。千不該萬不該在

  熄燈後的臥談會上把這夢話說出來。後來這群臭女人經常安慰我說:「不要急啊不要急,你的白馬王子遲早會開著一汽的解放大卡來接你。」

  我看著那一袋子巧克力心生憤懣,知道我意志薄弱還這麼考驗我?!就不怕我把糖衣吃了炮彈退回去?按老馬那刁民的意思,最好我把東西留屋裡給她吃了,絲毫不關心我的死活。「去死」,我拎起袋子下樓--快到約的六點了。想了想,回屋脫了短裙子換上軍裝紮上武裝帶,

  中華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這兩天軍訓曬得像安南大叔,要誰能對這樣的我起色心我還真服他了。

  我穿著一身汗味的軍裝,雄赳赳氣昂昂奔赴約會。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文學院的女生約會大概是要吟吟詩的,難得這麼好的月色。

  可惜我學理,也不能迎風長嘯麥克斯韋方程組。

  見我提著原封不動的東西下來,他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你不要誤會……」他的口才不錯,連篇長辭如同滔滔江水,好象給新來的小女生送巧克力是學生會的日常組織工作。

  我心說你大爺的,玩我啊這是。老子好歹也是有人追求的人。仨瓜倆棗的,黃鼠狼給雞拜年,早看出你小子圖謀不軌還在我跟前耍花槍,欠削是吧?

  「反正我不要……」

  「其實你真想多了……我就覺得,你這麼小小的一個人離家又遠……」我使勁看他就想知道他會不會臉紅。希望工程那麼多失學兒童流離失所的都沒招來多少捐款,我只是單身異地求學居然有人主動獻愛心,希望工程不找我代言真是瞎了眼。

  我們都沒什麼說的了,沿著文化廣場來回溜達。

  「你的腳好了嗎?」

  「還沒有……」

  「那你正需要營養啊,拿回去自己吃吧。」我把袋子往他手裡塞,他死活不接,我倆推推搡搡像練太極拳。

  「你!你拿不拿啊!」我快抓狂了,這一什麼人啊,我上輩子欠人多少錢啊現在受這挫磨。

  「你這讓我怎麼拿回去啊?」他也冒了汗,周圍的情侶們探頭探腦往這裡看。我不習慣這種不正當的回頭率,趕緊換個人少的方向。

  「……」

  「你別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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