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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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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鬧得太大了,劉偉太無法無天了,沒人攔得住,我要是能幫,我就幫了,荊盈,我盡力了,盡力了啊,不行…不行啊!」宋樂天伏在桌上哭了,我看著心裡「突」地一疼。 他原來知道他爸最多一年肯定出事,所以他打算讓我等著他。那是生他養他的父親,換做是我,我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父親被捕而顧著自己的風花雪月,他就要看著他父親伏法,他幫不上忙。我曾想宋老爺子為什麼不能像小東一樣跑路,宋樂天苦澀異常地說:「小東是個打手,我爸是市委副書記,跑?往哪兒跑啊?!」我無法想像一個以父母為天為地的人面對這樣的情況會痛苦成什麼樣。我這不是原諒宋樂天,我是理解他、體諒他。如果他沒有了父親,再失去我,那麼他就什麼都沒有了。而我,該做何選擇呢? 「我好一陣子沒上這兒來了,一點兒也沒變。」宋樂天說,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學生換了,可能跟咱們那時候一樣,無憂無慮的。」 「多少人羡慕你呐,一個月小一萬塊錢拿著,瀟灑呀。」 「我也就是別人看著挺好。你呢?」 我苦笑,搖搖頭。 「還記著我問過你麼?如果我能給你一個你可以原諒的理由,你會不會重新選擇?」宋樂天前所未有地無比期待地望著我的眼睛,我再次無處可逃。 將往事留在風中 可現在這個時候,無論我選擇誰,對另外一個都是致命的傷害。宋樂天和劉海波都是愛我的,都愛了快要十年,哪個更深刻一些,根本沒辦法比較。要是擱電影裡頭,女主角肯定誰也不跟就離家出走了,可這不是電影,這是現實生活,我不能一走了之啊。 見我不說話,宋樂天黯然,「荊盈,你知道麼?我曾經自信地以為,不管你跟了誰,只要我跟你說出我當初那樣做的理由,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到我身邊兒。可我太高看我自己 了,我沒想到你心裡除我之外還會裝上第二個男人,打死也沒想到。他那天晚上進了醫院,我就知道我完了,我永遠不可能是你唯一愛著的人了。」 我陌生地看著宋樂天――他從來沒這麼直截了當這麼自然地跟我談論「愛」或者「永遠」或者「唯一」這樣的字眼兒。 「他挺有本事的,居然能讓你愛上他。」宋樂天掐滅了煙頭,吐出了一個規整的煙圈兒。 「感情是以心換心的,你應該知道。他對我什麼樣兒,這麼些年你看在眼裡了吧?」 「我原本以為你那是感動,而感動和愛情是無關的。可你真愛上他了,這就是兩碼事兒了。為什麼?你為什麼愛上他的?」 我拿著筷子在手上轉來轉去,「他說,他不在乎我多久能愛上他,他能等。他讓我上北京來找你。他能替小東擋一刀差點兒沒命。你能做到?」我是明知故問。宋樂天能做到第一條,但他未必能做到後面兩條。就算是他能做到第三條,但第二條他打死也做不到。他那麼霸道,決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放我去見一個我心裡愛著的人。 宋樂天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你不是一直說,一個人不可能同時愛兩個人麼?你不是一直說,人這一輩子只能愛一回麼?」 「是,我說過。」 「那麼你現在不是同時愛著兩個人?」他依然痛苦地望著我,萬千寵愛地。 「不,我只愛著一個人。」我回答說。我是只愛著一個人,這個人也許是宋樂天,也許是劉海波,我不確定。可我不想告訴宋樂天這個答案,就讓他以為我愛的人是他吧――他一定會這麼以為的――那麼他好過一些。我打算給自己一些時間,考慮,仔細考慮一下。考慮一下我的愛情,考慮一下我的歸宿。這些都需要時間。 宋樂天沒有再往下問,他定是認為我說的那個人是他了。我瞭解他,我也瞭解他對我們愛情的自信。是我太不堅定麼?可能吧。我原本也以為我會毫不猶豫地回到宋樂天身邊,今天自己的這種反應實在令我驚訝,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我真的愛上劉海波了麼? 「你會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麼?」宋樂天在結帳之前問了我一句。 「不。」我說。 我看見宋樂天臉上現出的極其隱晦的欣喜。我想,我在北京的這幾天,足以讓我把一切考慮清楚了。若是不夠,那麼我真的要離家出走了。人家徐志摩能「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我不成,我把胳膊揮掉了也得帶走一大堆東西。比如兩個男人沉重的愛情。 事情不多,辦完了我就坐在酒吧裡發呆。有時候是一個人,有時候大牛陪著我。大牛陪著我是陪著我,可是他什麼都不說。大牛真好,我能有這麼一個朋友真是造化。大牛看著我和宋樂天從互相鬥嘴到相知相愛,看著我和宋樂天鬧了一出一出的事兒之後分分合合,大牛是最有資格發表意見的人,可大牛什麼都沒說。大牛真好。 「結婚了特幸福吧?」我問大牛。大牛憨憨地點點頭。「大牛,你說愛情是什麼玩意兒?」 「愛情就是折騰。」大牛說,還故意加重了「折騰」倆字兒的語氣。「我跟我媳婦兒當初也沒少折騰。」 「有意思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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