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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我沒撒謊。這幾天下來,我心力交瘁,受不了了。我根本受不了往後的日子留在北京或者家鄉,看著我和宋樂天曾經共同擁有的一切。我想徹底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裡一切的一切。我爸見我這樣,心疼得不行,跟我說:「要不你出國吧。」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根本沒去想以後的事兒該怎麼辦。我忽然間覺得事情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未來發生什麼我永遠也不知道,所以還不如不去想。我爸說我變得消極了,可我能不消極麼?就這麼點兒時間,發生了多少事兒啊?我連明天什麼樣兒我都不知道,管他半年以後怎麼回事兒呐!

  三個男人都傻眼了,瞪著眼睛望著我,等著我說為什麼出國,上哪個國家,或者更具體點兒,什麼學校之類。可我什麼都沒說。因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硬撐也撐到極限了,再也撐不下去,想說刻薄的話損損宋樂天也說不出來,我看著宋樂天,眼睛裡又帶了淚水,「樂天兒啊,往後別忘了我,啊。」我真怕啊,我怕宋樂天把我給忘了,那我真就什麼都沒有了。既然我不能和他在一塊兒,那他在心裡給我留一個別人代 替不了的位置,我也知足了。

  「非走不可?」大牛問我。

  我淒然一笑,「那你給我出個比這好的主意得了。」

  大牛不言語了,火辣辣地盯著宋樂天。劉海波一杯一杯地喝酒,喝道最後,忽然拽住宋樂天的袖子,「樂天兒,好歹也認識這麼些年了,到底咋回事兒你說明白了,別到最後連個明白話兒也沒有,窩囊不窩囊啊!你小子得有點兒良心,你這麼著對得起荊盈麼你?!」

  我看著宋樂天,等著他給我一個理由。

  宋樂天憋著,低著頭,死也不說話。

  我氣得心都要炸了,他怎麼這麼沒心呐?我沒纏著他,我就要他一句明白話都不行?他把我當什麼啊?說扔就扔了!這會兒我恨所有的人,我恨大牛,幹嘛拉著劉海波,就讓劉海波咳丫一頓怎麼了?我還恨劉海波,你跟丫和顏悅色個屁啊?直接揍他不就完了?!我最恨的就是宋樂天,他給我說句話能死麼?到底為什麼要跟我分手啊?!

  「宋樂天,你把頭抬起來。」我說。宋樂天抬起頭,那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我,我第一次看不懂他的眼神了。「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為什麼跟我分手?」

  宋樂天咬著嘴唇看著我,還是不說話。我等了五秒鐘,他還不吱聲。我真火了,「騰」地站起來,揚手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真打宋樂天臉上了。我不知道我怎麼下去手的,按說我看見宋樂天那雙眼睛就沒脾氣了啊,我怎麼就能下去狠手打他呢?我寧可打我自個兒也不能打他啊。可我還是給了他一巴掌,並且在抓起書包奪門而出之前,沖他大喊:「你給我記著宋樂天,從今往後我不認識你!」

  別人的風花雪月

  其實我對出國半點兒興趣也沒有,我這人戀家,又愛吃,出了國我上哪兒吃去啊?我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把歐美幾個發達國家瞧了一遍,沒一個愛去的。於是我扔了那些學校的介紹,打算畢業以後再籌備這事兒。

  我覺著這個寒假過得莫名其妙的。先是王燕莫名其妙的來找我,然後呼啦一下子就告訴我她得了癌症;後來宋樂天又莫名其妙地跟我說要分手,最莫名其妙的是我居然連個理由都 沒要到。我真是賤到家了,讓人家甩了連個理由都沒撈著。

  我是極度鬱悶地回到學校的,王燕已經在寢室等我了。見我一副喪氣相,她問我:「怎麼啦?」

  我頹喪地往她床上一躺,「宋樂天不要我了。」

  王燕「咯咯」地笑,「你別逗了,你倆大事兒都挺過去了,還有什麼事兒熬不過去非得分手啊?」

  我坐起來,「真的,騙你幹嘛!宋樂天就是不要我了,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告訴我,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被甩了!」我連著說了四個「就是」,又開始生氣了。

  「不能吧?!我回煙臺的時候你倆還好好的呐!」 王燕惶恐地瞪大了眼睛,惶恐地問我:「別是…還因為我吧?」

  我揮揮手,「不是,跟你沒關係。要是跟你有關係提分手的應該是我不是他。」我信口說著,忘了王燕的尷尬。不過我沒說是宋老爺子有可能讓宋樂天跟高幹子女好,我也說不清楚原因,我不願意跟王燕說這些,有可能是為宋樂天,也有可能是為我自己的自尊心。

  王燕怪小女兒家地絞著手指頭,羞羞答答地問我是不是能給羅濤打個電話,跟我剛進門兒時候那個興奮的人完全兩碼事兒了。我翻出電話本,費勁撥了一大串201卡的密碼,羅濤的電話關機。我把電話一摔,「也不知道死忙什麼,一天到晚電話不開,那還買它幹嘛?有錢還不如捐希望工程去,好歹也算做點兒貢獻。」 王燕看我火冒三丈的,也沒敢言語,走過去瞅瞅電話,拿起來一聽,還沒壞,才擱下,遞給我一飯盒洗好的葡萄。

  我惡狠狠地咬著葡萄,恨不能把我那失敗的愛情也像葡萄這麼嚼了,一顆葡萄籽格在我牙上,頓時我半邊兒腮幫子就麻了,疼壞了。我吐出葡萄籽,口齒不清地跟王燕嘟囔,「怎麼連吃葡萄都能格牙啊?我招誰了這是?!」

  王燕趕緊把葡萄拿開,像母親訓孩子似的跟我說:「你說你跟葡萄叫什麼勁呐,人家也沒招你!」

  我疑惑地看著她,忽然間想起什麼來,一把抓住她的手,「燕子,你這病不是不能治吧?我們家我表哥是第四軍醫大的,我問他,他說沒準兒能治,這年頭白血病都能治了,你這病也能治啊!」

  王燕淒慘地動了動眉毛,想笑,沒笑出來,「我們家為我這事兒誰也沒閑著,再過一陣子我可能去美國,那邊兒技術始終是好點兒。」

  「你一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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