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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一想到以後我不能跟宋樂天在一起了,我的心就像被一隻手狠狠攥了一下,疼得我倒抽冷氣。可我沒恨他。我是愛他的,我覺著這輩子我不可能再這麼去愛一個人了,我覺著我把我的感情在他身上倒光了。你看,我連個分手的理由都沒問宋樂天要,就因為我怕他為難。

  晚上回家看新聞,宋老爺子又一次出現在頭條新聞的畫面裡,我抄起遙控器換了台,我爸喊:「哎,看新聞呐。」

  「官場的事兒有啥好看的,烏煙瘴氣!」我是頭腦發熱了,我爸也是當官兒的,只不過他沒在機關裡而是在企業裡。還好我沒說官場上沒一個好人,不然把我爸也扔進去了。吃完飯我跟我爸媽正式宣佈我跟宋樂天分手的消息,我爸媽問我為什麼,我笑了笑跟我爸說:「宋樂天他爸嫌你官兒太小。」

  我媽不信,一直問我真正的原因是什麼,她說她不信好幾年的感情因為這就完了,我媽說當年我跟宋樂天剛好的時候我爸的官兒還沒現在大呐,宋老爺子也不是不知道。我說:「媽,宋樂天眼瞅著大學畢業了,到了能娶媳婦兒的歲數了,再說了,宋老爺子以後沒準兒能上北京呐,跟著我有啥出息?」我跟我媽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兒似的。其實,我心裡疼啊,真疼啊。

  半夜裡,我又夢到我和宋樂天結婚了,他穿著黑色燕尾服站在我旁邊,笑得陽光燦爛。我把手伸給他,他卻消失了,只留在我手上一隻戒指,人卻無影無蹤了。我哭著喊著找他,可誰也不告訴我他在哪裡。一著急,我醒了,一臉的淚水。

  我抱著枕頭哭了。我想念頤和園。一個月以前,我他媽就應該跳進昆明湖去,省得現在比死了還難受。

  等你給我一個理由

  我心情奇差,越想越生氣。宋老爺子在我心裡那點兒本來就不多的形象全沒了,我想著宋樂天以後可能會跟別的女孩在一起,就更生氣。我開始罵宋樂天,罵他不知道是非,埋怨他為什麼就不能跟他爸抗爭到底。我甚至在那邊兒蠻不講理地想宋老爺子心臟病犯了真的假的。我又開始犯混了,老頭兒身體不好我一直知道,這會兒跟他叫什麼勁呐。我一生氣就愛吃東西,抱了一大堆水果乾果在面前,一頓狠吃。大牛就是這時候來的電話。

  「荊盈,你…你倆又怎麼了?」

  我聽大牛這麼一問,委屈開了,「我哪兒知道啊?我哪兒知道怎麼了啊?就這麼完了,我委屈我找誰去啊?!」

  大牛歎了一口氣,在電話那頭猶豫了一下,說:「你先別委屈了,上天跟劉老師一塊兒跟『老八件』喝酒呐,劉老師不知道怎麼知道的這事兒,非把他拽出去喝酒不可,當時我跟上天一塊兒三好街逛呢,要不我都不知道你倆的事兒。我沒攔住,你來看看吧。」

  我一愣。劉海波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我連大牛都沒告訴啊,他怎麼可能知道的?!

  「荊盈,荊盈你幹嘛呢?我瞅劉老師那眼睛要是能殺人,上天早死好幾回了,你快點兒過來吧,回頭倆人再打起來。哎,不跟你說了啊,不能把他倆單獨留那兒,我得去打岔去。」大牛說完掛了電話。

  我坐在原地愣了愣神,站起來穿上大衣蹬上皮鞋出了門,奔著「老八件」就去了。

  我到了「老八件」,看見大牛、宋樂天、劉海波三個人正在那兒熱火朝天的聊足球,桌上擺著三屜小籠餃子,一大盤醬排骨和一鍋沙鍋老豆腐,邊兒上桌子底下已經七八個空酒瓶子了,仨人還在喝,沒有停的意思。宋樂天顯然沒想到我會來,表情在一瞬間由興奮轉成了愕然,手情不自禁地一哆嗦,啤酒灑了一桌子。

  「劉頭兒,我聽說今兒你請客啊,不夠意思啊,不叫我。」我一邊摘圍巾一邊坐下,服務員幫我拿來碗筷,我又管她要了一個酒杯。

  劉海波沒說話,仔細地在我臉上尋找著什麼,我估計他是在找我受傷的痕跡。我是個不善於掩飾的人,這幾天晚上我天天哭,這會兒眼睛可能還是腫著的,怪不得宋樂天看我的眼神裡多了好多內疚和心疼――可能是心疼吧,我猜的。

  我扭頭問宋樂天:「二嫂,你們家老爺子沒事兒了吧?」宋樂天痛苦地望著我,可我裝沒看見。是,我是不恨他,可我心裡賭得慌,可我就是想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我就是覺得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我覺得我怎麼折磨他都應該。「怎麼著,新嫂子見著面兒了麼?啥時候領出來遛遛,讓咱也見識見識。」

  劉海波「呼啦」一下子站起來,伸胳膊就要揪宋樂天的領子,讓大牛給攔住了。我以為最先發火的肯定是大牛呢,沒成想是劉海波。大牛皺著眉頭看著宋樂天,等著他給一個解釋。宋樂天可能也有點兒懵了,要不然他不會不奇怪劉海波跟著著什麼急,還急成這樣兒。他心裡就一件事,怎麼把現在這場合對付過去。我能看出來,他直冒汗,額頭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這種情況通常只有他從球場上下來我才能看見。

  這會兒我覺著我挺陰損的,本來大牛是讓我來勸架的,結果我來了就點火。我存著心來的,我就陰險了,怎麼著吧?總得讓我發洩發洩吧?要不然我怎麼活下去?

  「喲,劉頭兒,你不是比大牛知道得還早麼?不知道為什麼吧?跟你說,我也不知道,我是猜的,要不是因為有個比我好的千金小姐,宋樂天他捨不得我吧?樂天兒,是不是啊?」

  宋樂天死死攥著拳頭,臉色發青,咬著牙愣是一句話也不說。我又說:「我今兒來不是白來的,我跟你們說件事兒。」我一仰頭喝了一杯酒,擦了擦嘴,繼續說:「我拿了畢業證兒就出國了,我爸在那邊兒有個朋友擔保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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